第二章 2

“媽媽都躺在醫院裏了，怎麼都沒見到芝芝姐？”

方悅拿起手機，給我打電話。

打了一遍又一遍，都沒人接聽。

媽媽哼了一聲，不滿地說：“護士已經聯係過她了，她不接電話。”

“她是我親生的又怎麼樣？她心裏惦記的，就是我的錢，她巴不得我死！”

方悅低下頭，自責地說：“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為我，姐姐也不會和媽媽鬧矛盾。”

“昨天晚上姐姐都沒回家，她肯定是生我的氣了。”

“不然等姐姐回來，我就搬出去......”

方悅的話還沒說完，媽媽就打斷了她。

“胡說什麼！你才是我的女兒，周芝芝就是身上流著我的血的外人！”

“一個沒有教養的野丫頭，怎麼配做我的女兒？”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從來沒找到過她！”

看著媽媽咬牙切齒的模樣，我的心徹底死了。

一個月前，我終於找到了媽媽。

我以為我能擺脫虐待我的養父母，擁有幸福的家。

可媽媽一見到我，就跟我約法三章。

“你雖然是我的女兒，但我養了悅悅二十年，在我心裏，悅悅勝似我的親生女兒。”

“如果你敢仗著血緣關係，就排擠、欺負悅悅，我就把你趕出去！”

我慢慢收起臉上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點頭，答應媽媽會和方悅好好相處。

回家的第一天，我起了個大早，做好了一桌早餐。

媽媽看到後，隻有滿臉的嫌棄。

“誰家早晨吃這麼油膩的東西？一點都不健康。”

媽媽當著我的麵，把我淩晨四點起來做的早餐，統統丟進垃圾桶。

“聽說你之前生活在鄉下，難怪口味這麼古怪。”

“我們家早餐隻吃健康的粗糧和牛奶，以後你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就不要拿出來了。”

我尷尬地站在旁邊，臉燒得通紅。

媽媽又嫌棄我，弄臟了她的廚房，害得她一大早就這麼辛苦。

我慌張地湊過去幫忙，可我太緊張，手忙腳亂地把東西弄灑，讓媽媽更生氣了。

她吼了我。

“周芝芝，你不用討好我！”

我身體一顫。

“既然鑒定結果表明你是我的女兒，我就不會不管你。”

“但你也不要指望我對你能有多深的感情，我們並不熟悉。”

媽媽說，她當年不小心弄丟了我之後，確實很傷心。

後來，她從孤兒院領養了方悅。

方悅的出現，讓媽媽的生活又有了希望。

對媽媽來說，方悅就是她的一切。

而我，什麼都不是。

那天早上，我看著媽媽做了兩人份的早餐。

一份是媽媽的，另一份是方悅的。

我坐在旁邊，看她們有說有笑地吃著早飯，心一陣陣地抽疼，胸口憋得喘不上氣。

媽媽的尖叫聲，讓我暫時從回憶中抽離。

媽媽猛地從病床上坐起來，兩隻眼睛空洞無神地看著雙手。

她的雙手又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那個在分屍的時候冷靜如常的媽媽，突然繃不住，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