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在家做農活,養娃。
除夕過後,我陪王根生帶著孩子四處拜訪親戚。
那些男人看向王根生的眼光裏充滿著豔羨與嫉恨。
惹得王根生更加得意地摟緊我。
“看什麼?我媳婦。”
快到元宵那天。
我在土灶前燒火。
“喊我爸媽一起過來過個節吧。”
王根生給自己倒了杯老酒罵道。
“還死性不改想著跑呢?”
我瞪了他一眼,歎了口氣。
“我這輩子,已經認命了。”
“算算日子,有快半年沒見家裏了。”
“前幾天拜年,李家嫂子問我怎麼沒見過我娘家親戚,我突然就......”
我捂著臉哭起來。
王根生悶了口老酒。
“行了別嚎了。”
“既然你都想開了,我明天就給他們打個電話過去。”
“人家都見不到你爸媽也不好。”
我擦幹了眼角,默默又往灶裏遞了根柴。
元宵那天,我爸媽果然帶著張娜娜來了。
開始還有些不自在。
兩杯酒下肚,又見我隻是一臉乖順。
我爸當即飄了起來,拍著王根生的肩膀吹噓著。
“要我說還是女婿會調教,這丫頭打小性子就怪,不討人喜歡,硬是讓你製得服服帖帖。”
張娜娜笑起來。“小果真應該謝謝我,現在有男人有孩子,這可比你讀書快活多了吧。”
我忍著惡心低頭扒飯。
沒過多久,張娜娜卻捂著肚子喊起來。
“好痛。”
眾人慌忙趕著去看她,卻都艱難捂住了肚子。
王根生畢竟在村裏活得最久。
他首先反應過來罵道,
“臭婊子,你在這菜裏下了什麼?”
“蠢貨,當然是你買回來的那些農藥啊。”
我笑起來。
盡管鮮血已經從我的嘴角溢出。
我卻仍然笑得十分高興。
從進村到現在。
我沒有哪天像現在這樣開心過。
我爸不愧是個銷售。
他立馬變了臉色。
“小果,爸爸知道錯了,快別鬧了,你一定有藥對不對,快給爸爸。”
“都是你媽和你姐的錯,爸爸帶你回家。”
張娜娜和我媽還想再說什麼,被我爸眼神製止。
“你等著啊,等我去給你拿藥。”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走出屋子。
我從廚房拿了根火柴。
點燃扔進了早已在四周倒好的火油上。
砰。
火舌喧囂著席卷而上。
我聽著屋裏此起彼伏的咒罵聲。
笑著倒在了屋前。
真好。
一切都結束了。
預想中的黑暗卻並沒有襲來。
再睜眼。
我媽正不耐煩地看著我:
“跟你說話呢發什麼呆?”
“快把外套塞箱子裏,明天我送你上車。”
我猛地將手中的外套扔到地上。
“去個屁,我才不去。”
話音剛落,就見兩雙眼睛齊刷刷盯向我。
我爸當場就要從沙發上跳起趕來打我。
“你個小兔崽子怎麼講話的?”
“我跟你媽省吃儉用供你去讀書去旅遊,還弄出錯來了?”
我冷笑一聲。
“隨你們怎麼說,我說不去就是不去。”
“你們誰愛去誰去唄。”
我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臉。
我早從王根生那知道。
我能在村裏安安穩穩呆著沒事,那可是花了錢的。
五萬塊,他們就把我賣給了王根生。
這麼點錢,還不夠我姐學畫畫的一年學費。
能偏心惡毒到這種程度,我真懷疑我是不是他倆親生的。
我爸被我氣得伸手就要打我。
想起上一世所受的那些屈辱竟然都是受這兩人所賜。
我耿直了脖子。
“打啊。你打啊。”
“別以為我不敢還手!”
我是真想殺了他們。
能做出這種事,他們怎麼配為人父母。
我爸被我眼底的恨意驚住。
我媽及時上前拉架。
“行了,都是一家人,吵的臉紅脖子粗的幹什麼?”
“和順你也是,孩子不懂事你就跟她好好說啊,小果又不是聽不進去話的孩子,至於要動手嗎?”
我看向我媽。
她從來都是這樣。
每次我跟我爸或者張娜娜吵架,她就會站出來扮紅臉。
高三我考了年級前十,學校的成人禮獎勵了我兩千塊錢,卻被我爸搶去買酒。
我媽誇我知道體諒我爸工作辛苦,給我戴上高帽。
我就真的以為這樣是理所應當。
現在想想我真是蠢。
被這些人耍的團團轉。
被別人賣了還得給他們數錢。
看著她的脖子。
我好想上去掐死她,
問問他們同樣都是親骨肉,憑什麼要這樣作踐我
我明明已經考上浙大,馬上就要去讀大學,擁抱美好光明的未來。
卻都毀在了這群畜生手裏。
不。
我忽然從仇恨中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