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鬱是我收養的一條小病蛇。
人與獸人相配、結合早已不稀奇,我們家族世代禦蛇,自小都會有一條蛇獸,或是父母贈予,或是自己找尋。
而我不得寵,自覺地為自己找了一條小蛇。
在陰溝渠發現邢鬱的時候它很瘦小,剛蛻完皮的身子很虛弱,奄奄一息。
我救下了他,收養了他十二年。
養一條蛇要花費很多精力、物力、財力,養一條病蛇更是雪上加霜,再者我是個不受寵的窮光蛋,更是雪上加霜外加下冰雹。
好在邢鬱健康地長大了,古銅色的肌肉線條順勢蜿蜒而下,勾勒出他收緊的腰身,卻又因蛇的本體不顯壯碩,反而生出幾分柔美。
族中不少人說我踩了狗屎運,才撿了個美少蛇。
我笑笑,卻不搭腔。
冷暖自知,邢鬱很少和我有身體接觸。
哪怕是我要訓練禦蛇,他也很少配合我。
總是冷著臉、不耐煩地纏在我的手臂上,蛇皮上的鱗片刮得我生疼。
我一直安慰自己蛇是冷血動物,所以他才不願和我貼貼。
直到那次我看見他紅著臉,小心翼翼地纏上妹妹蘇菁潼的小腿,輕聲問她:「疼嗎?」
蘇菁潼麵色無奈,輕推他的頭。
「阿鬱,我知道你喜歡我,可你是阿姐撿回來的,我們這樣不對。」
他臉色唰地變了,冷哼一聲。
「我不管,我隻喜歡你,誰會喜歡那個矮個子的怪胎?」
蘇菁潼還想再勸,邢鬱卻進一步纏上了她的腰肢,蛇身的鱗片收起了倒刺撓她癢癢。
邢鬱在撒嬌。
十二年來的一幕幕在我腦海裏倒映,邢鬱很少笑,但家族聚餐,坐在對麵的他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
現在想來,他看的從來不是我,是我身邊的妹妹蘇菁潼。
原來早就有跡可循,隻是我未曾發現。
我本以為我這個長不高的怪胎收養這條小病蛇是互相救贖,是我們相遇的緣分。
卻不想恰恰因為我是個怪胎,才讓他不喜。
感覺心被揪了一下,多年撓得人心癢的一片羽毛,倏地一下化為利劍刺向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