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玩家主動排在了我後麵,「新人優先。」
前麵的人轉頭看我,然後一言不發地也走到我身後去了。
轉眼間我已經排在了隊伍的最前端。
血液中心裏忽明忽暗的,我抬頭看了一眼,燈管該換了。
濃重的血腥味已經蓋過了消毒液的氣味,裏頭唯一的女護士轉過身來。
護士服上血跡斑斑,臉上密密麻麻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看不清原本的長相。
沒戴帽子,頭發有些亂,走近時我才看清她的左臂隻有半截,血肉模糊的。
她的嘴角邊還在淌血,「發型。」
「發型?」我一愣,已經擼好袖子的胳膊趕緊放下。
講究人啊,這是嫌棄我頭發太亂了?
我趕緊伸手攏了攏有些散的丸子頭。
她不動,「發型。」
我快速地看了眼四周,她的帽子丟在椅子旁邊,我彎腰撿起來拍了拍灰。
一邊摘頭上的珍珠發卡,一邊走近她。
謔!她垂著的右手裏攥著一把血淋淋的斧頭。
我假裝沒看見,熟練地以手指為梳整理好她的頭發,盤好,夾好珍珠發卡。
她像是被我嚇住了,怔怔地看我,我已經繞到前麵給她戴好了帽子。
「可以了,發型很完美,可以抽血了。」我趕緊擼好袖子伸胳膊。
護士呆若木雞,幾秒後緩緩地放下斧頭,取針給我抽了一管子血。
「下一個。」她低下頭,又拎起了斧頭。
我身後的玩家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我,眼睛瞪得老大。
「不疼不疼,很熟練。」我趕緊安慰他,暈血暈針的我見多了。
彈幕又瘋了。
【這姐妹啥情況?斷臂護士怎麼不砍她?】
【說放血就是要砍人,說取血才是正常抽血吧?】
【她搗鼓頭發幹什麼?等等,這新玩家不會耳背吧?】
【所以她聽到的到底是什麼?我有點好奇。】
彈幕我看不到,但他們猜對了。
我此刻正無比乖巧地等在隊伍一側。
玩家們神情凝重地不時打量我,有人竊竊私語。
「這一關十個玩家九死一生,斷臂護士出了名的陰晴不定,說不準就給一斧頭。」
「不然幹嗎讓她排在最前頭?」
最初給我讓位子的兩個老玩家已經笑著朝我走過來了。
他們問我要不要組隊,「我和趙陽玩了幾個月,不介意帶新人。」
說話的人是喬山,他指了指遠處大廳裏的一個圓球,裏麵有赤橙黃綠紅五種球。
「每個顏色代表一個血型,每晚九點,滾動的球會停下來,卡在哪個顏色,那個血型的所有玩家會遭受攻擊。」
我接受了組隊邀請,趙陽又陰陽怪氣地叮囑我。
「這副本的終極Boss是規則怪,不守規矩的會死得很慘。」
她陰沉沉地笑著,剛剛說規則是用來騙新人的也是她。
我認真地記下來,背後卻傳來淒厲的尖叫。
排在我後麵的玩家已經有幾個歪七扭八地倒在了血泊裏,有人斷了脖子,有人手臂散落在一旁。
「別看,斷臂護士行刑的時候最興奮,你要是表現得害怕,她有可能會過來砍你。」喬山小聲地提醒我。
伴隨著空氣中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我隱約聽到一聲冷哼。
帶著幾分不屑和嘲弄,像極了我男友何肖宇的聲音。
每次有男的和我搭訕,他就是這樣「哼」的。
然後委屈巴巴地問我:「你怎麼不跟他說你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