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妹妹，姐姐是不是給你丟人了？」姐姐有點著急地問我，「可我不是故意的。」

我有些恍惚地看著她，好像上輩子也有這樣一幕。

我是怎麼回答的呢？

當時我好像不自然地避開了她的眼神，說：「姐，沒有什麼事，你以後別來學校了。」

所以後來我高考失利，遠赴他鄉打工時，姐姐才那麼失望吧。

我也曾因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

可人的出身無法選擇，我們能做的，就是用盡自己的力氣，掙紮出一條路來。

「沒關係的，姐。」我安撫地拉起她的手，「你這麼好看，怎麼會給我丟人呢？你還沒說，怎麼來學校看我呢？」

姐姐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秋收了，爸說家裏人手不夠，讓你回家搶收稻子。爸還說，你要聽話回來，就繼續供你讀書，不計較你之前的事了。」

「葛福新去搶收稻子了麼？」

「呃，奶說弟在讀高一，正是關鍵時候，不能影響他學習。」姐姐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發出了一聲冷哼。

她寶貝孫子高一是金尊玉貴的關鍵時候，我高三就不是了？

「我不回去，要是他們不怕丟人，有本事來城裏把我搶回去。」

姐姐卻似乎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道：「是的咧！是的咧！你學校也不能放人的，我反正話是帶到了。」

說著，她把塑料袋子塞到我手裏，又塞了一遝子碎鈔票，小心翼翼地說：「姐沒本事，每天省著錢，也就省下來這三百塊，你先拿著花啊，不夠的我再想想辦法。這個袋子裏是我自己釀的辣醬，醃的鹹菜，你拿著吃。」

看著那一遝子5塊、10塊的鈔票，我第一次覺得紙幣也這般沉重。

「姐，你放心，我一定會考上大學，將來帶你去大學校園！」

「好，好，我等著！」姐姐的臉上綻放出了真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