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其實喝完我就後悔了,晚上騎自行車回去的時候,直犯惡心。
我到家的時候,店裏黑燈瞎火的。
打開燈就看見一片狼藉,那個酒鬼躺在沙發上不省人事,應該又喝醉酒砸東西了吧。
我把桌子板凳擺好,又去衛生間拿掃把,把地上的碎玻璃掃幹淨。
這時候左立正從外麵回來,又是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臉頰上還有未幹的血跡。
他哆哆嗦嗦地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裏,「你回來啦?」
也許是因為我昨天沒有睡好,也許是因為今天喝了一整瓶冰紅茶,這時候我心裏生出一股無名怒火。
我扔掉了手裏的掃把,拽著左立的衣領,拉他去衛生間,把他推到鏡子麵前,「你看看你現在這個鬼樣子,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混什麼?!三天兩頭進局子,你要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嗎?」
說著說著,我的聲音越來越大,「我真想求求你們,至少......至少有一個人是正常的吧,至少讓我在這條巷子裏稍微抬得起頭一點。」
我氣得快喘不上氣,最後無力地倚在門上,左立低著頭,一聲不吭。
我稍微蹲了一會兒,又去收拾屋子了。
空氣裏彌漫著酒的味道,我提著垃圾出去扔。
街上人很少,音像店還在放歌,索性我就坐了下來安靜地聽歌,聽著聽著就默默掉眼淚。
因為我知道,就算我今天發了脾氣,明天早上醒來還是一樣的日子,根本不會有改變。
要說左夏有多喜歡宋知問,倒也不是那麼喜歡,畢竟宋知問誰都可以喜歡,就算是被拒絕了也不丟人,因為喜歡他的人太多了,左夏隻是其中一個。
巷子裏呼呼地刮著冷風,塑料袋、廢報紙等各種垃圾被吹得到處都是。
我剛想起身回去,巷子裏就走出來一個人。
又是陳魚,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衛衣,顯得他的臉更白了,慘白慘白的。
我剛想打個招呼,他就直接略過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