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啊姐姐，我一個人讀書十分苦悶，多虧穆哥哥陪我，還教會我很多東西。”蘇瑾宸跟著說道。

“是嗎？那你都學了些什麼？”蘇月韻接過書本問他。

蘇瑾宸搖頭晃腦說道：“古人雲，無人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將樹上道理翻看一遍，發現樹上隻教了嚴於律己，寬於待人，卻沒教人遇到事不可為的時候需要知難而退。

“聖人文章隻教人向善，卻不教人如何自保。”

蘇月韻指著一句說道：“你看這裏，書上說君子一怒，血濺五步，可是書上還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青蔥一般的玉手將書本合上，語重心長的告誡道：

“所以瑾宸你要記得，以後如果遇到事不可為的時候，一定不要勉力為之。”

蘇瑾宸似懂非懂，但是卻把姐姐的話記在心裏。

穆則寧坐在一旁，看著蘇月韻星子一眼的眼睛，總覺得她的眼神意味深長，而且她對書本的理解另辟蹊徑，不由的來了興趣，想和蘇月韻卻錯切磋。

“蘇姑娘，那天宴席上沒能和你切磋文采，穆實在是遺憾，不知今日......”

“可以。”

這種小事，蘇月韻自然不會拒絕，就當謝他今日費心教導瑾宸課業，也為了以後結一個善緣。

兩人在園子裏煮了一壺清茶，談古論今，穆則寧對學問研究的深度和角度都很犀利，若非蘇月韻博覽群書，閱盡宮中藏書，真的要被他難住。

不知不覺已是黃昏。

穆則寧自覺再留下來就要失了禮數，故而起身告辭。

走到門口時，穆則寧麵色掙紮，覺得有些唐突，但還是忍不住拱手道：

“蘇姑娘，今日多有叨擾，穆收獲頗豐，不知道姑娘後日何有空閑，在下想請姑娘移步飛月湖再談詩書。”

蘇月韻站在門前，斜斜看向公主府閣樓，那裏站著兩個身影，然後輕聲回道：

“當然可以，穆公子才學淵源，我也獲益匪淺，後日飛月湖我一定到。”

長公主府。

長公主看著穆則寧的馬車緩緩駛後，女官望雲走到閣樓，在長公主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然後長公主眼神看向宋玄安有些揶揄。

“想不到你堂堂一個靖安王世子，居然比不過一個衙內。”

宋玄安看見穆則寧從碧落園出來，本來就不開心，被長公主這麼一說，臉色更難看了。

“快去想想辦法吧，她可是已經答應姓穆的小子，後天去飛月湖遊湖了。”

夜班三更。

原本已經離開長公主府的宋玄安去而複返，蘇月韻和穆則寧遊湖的事在他心裏如隔靴撓瘙，不問個清楚，念頭不通達。

但是此刻公主府大門緊閉，深夜造訪實屬無理，宋玄安隻好學了一回梁上君子，翻牆而入。

廂房裏。

蘇月韻睡得睡得正香，突然聽到房門被人推來。

“什麼人！”

宋玄安剛剛合上門，就被蘇月韻的驚叫聲嚇到，緊接著一個繡著鸞鳳的枕頭就砸了過來。

“別出聲，是我。”

宋玄安，他怎麼在這裏？

月光灑在門上，透過紙糊的空洞折射進來，房間裏光影交疊。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聲音，蘇月韻的腦海裏再次出現不好的記憶，整個人渾身冰冷，手指緊緊抓住被子。

“蘇姑娘，發生什麼事了？”

公主府的侍衛聽見動靜，此刻已然到了門口，宋玄安麵露難色，這要是被發現免不了要被長公主責備。

“沒什麼事，做了噩夢。”

蘇月韻深吸一口，放平語氣答複，她此刻也不想讓宋玄安在自己房間的事情暴露，和他之間蘇月韻半點流言都不想有。

“月娘......”

“別用這個稱呼叫我，我擔待不起，你如果不想讓靖安王世子夜闖公主府的事情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就趕緊哪來的回哪去。”

蘇月韻的語氣冰冷，不給宋玄安說話的機會。

宋玄安沉默片刻，知道自己今天衝動了，他和蘇月韻之間的事情，絕不是三言兩句就能化解的。

片刻之後，宋玄安的身影掠出公主府，然後抱著一壇酒，坐在一家酒樓的簷角上痛飲。

三日一轉而過。

穆則寧在飛月湖準備了一艘小舟，弧形的船篷裏放著一個紅泥小火爐，上麵煮的茶水正冒著熱氣。

等了不多時，蘇月韻如約而至。

穆則寧麵若春風，立刻下穿想迎。

此刻坐在另一艘船裏的宋玄安神色不快的看著岸邊，捏著拳頭恨不得衝上去給那穆則寧兩拳。

“去，動作小心點，別讓人發現了。”

“是！”

宋玄安身邊的侍衛頭一仰，咕咚一聲轉進水裏。

另一邊。

穆則寧率先上船，等到船隻不在搖晃之後，伸出折扇，盡顯君子風度。

蘇月韻盈盈淺笑，握著折扇上了船，結果船隻不知為何突然震動了一下，震得蘇月韻身體前後搖晃。

一旁的穆則寧想伸手扶，又恐失了禮數唐突家人，隻能伸手在蘇月韻前後虛扶，以防止她跌倒。

不過好在震動子持續了一下，然後就慢慢恢複了平靜。

但是就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把不遠處的宋玄安氣的不輕，還以為穆則寧要趁機占便宜，急的把船上的一張小方桌都拍碎了。

“已經沒事了穆公子。”蘇月韻小聲提醒。

穆則寧連忙縮回了手，對船家說道，“開船吧。”

竹竿撐起，推著小船緩緩前行，水坡蕩開浮在水麵的睡蓮，倒也顯得詩情畫意。

“蘇姑娘，裏麵請。”

蘇月韻俯身進了船篷，看著船裏的布置，心中淺笑，到底是讀書人，小舟，火爐，喝個茶都要模仿古人。

“嗯？哪裏來的水？”

蘇月韻正要坐下，卻發現火爐底下不停地往裏麵滲水，低頭一看船板上居然有一個洞。

“快上岸，船漏水了。”

穆則寧有些不可置信，但是顧不上許多，連忙讓船家往回劃。

仿佛是聽到了他們的話一般，整個船搖搖晃晃，極不平穩，船家根本不能正常操控。

就在此時，宋玄安站在船頭，泛著小舟緩緩而來，然後表情驚訝的看向兩人。

“哎呀，你們這怎麼漏水了，快快上本世子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