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蓮不知不覺就把自己代入了前世的職業當中。
她雖平日裏嘻嘻哈哈大大咧咧,但在執行任務時都是一副被稱為霸王花。
眼神中的冷意逐漸浮起,就像是一把剛出鞘的利刃。
再配上那張溫和慣了的臉龐上,竟然一時讓霍然看呆了。
“北王,讓小炮仗把她的手伸出來給各位看看。”
霍然應了一聲,拽過還在不斷掙紮的小妹的手,攤開在眾人麵前。
霍雨淮在王府雖然也是什麼事都不做,但她卻沉迷於刺繡。
還經常和自己大哥比劃上兩招,所以指甲剪的都是整整齊齊方方正正,緊緊貼著直接沒有一絲多餘。
就這樣的一雙手,怎麼可能將王若玉的臉上抓撓成這個德行。
王若玉臉一下子從通紅變成慘白。
她是想著讓霍雨淮吃些虧,才自己撓破了自己的臉,但沒想到竟然當場被蘇蓮拆穿!
早知道還不如剛剛就接受鎮北王的賠禮便是。
至少還能落一個知書達理,不和旁人一般見識的好名聲。
總好過現在被所有人的目光緊緊鎖住來的好!
“那你現在告訴我,我家小妹是如何做到用這樣的一雙手,撓破你知府千金的臉還把你的外衫撕成這樣?”
“還是說我家小妹也是跟鎮北王一樣,都是什麼戰場上廝殺過的將軍,一身高超武藝隔空就能傷人?”
“我的手臟?你的手臟不臟呢?”
“王知府的千金,王若玉妹妹?”
四句質問,蘇蓮心中的怒氣也是緩緩的舒展開來。
就這樣的小兒科把戲,也敢在她一名老特警的眼前蒙混過關,她還是太嫩了點。
想在她蘇蓮麵前欺負北王和小炮仗,那屬實是不能夠!
看著麵前一聲不吭的王若玉,周圍群眾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鴉雀無聲。
雖然這蘇蓮這四句話問的他們內心也是實屬爽利,為鎮北王剛剛的尷尬出了一口惡氣。
但個個都還是因為她的出身對她全無好感,一時間氣氛有些凝固住了。
“這都是你說的一麵之辭!我堂堂知府千金難道還會說謊匡人不成!”
王若玉死到臨頭還在掙紮。
今日之事要是真的就讓蘇蓮這麼板上釘釘的敲定了,那她日後在京城的名聲必然會一落千丈。
即便現在是事實擺在眼前,她也不能承認!
她眼眶一紅,眼淚隨即就落了下來,聲音帶著哽咽顫抖著就開了口。
“你蘇蓮是鎮北王妃,霍雨淮是鎮北王之妹,我一個小小的知府千金,自然是論不過你們的。”
這話裏行間的意思,無非就是自己身份卑微,自然是無法和權勢滔天的鎮北王相比。
霍雨淮鼻子都要氣歪了。
這王若玉顛倒黑白的能力讓她歎為觀止,還是自稱為什麼京城第二才女,我呸!
她今天就要掀開她這層皮,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看看,這堂堂知府千金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你倒是會說話!一句輕飄飄的鎮北王就把這頂帽子扣在了我哥哥頭上!”
“我今日本就不想與你多言語,那盒胭脂也是我先看上付了錢的!你說什麼我和娼婦共居一室!”
“這句話胭脂店老板也聽見了,都能為我作證!你敢叫上他來與我對峙嗎!”
“這娼婦說的莫不過就是蘇蓮吧......“
”看不出來啊這知府千金看著人模人樣,這挖空了心思下套給霍雨淮鑽呢!”
王若玉緊緊的咬住嘴唇,身側人的討論落入她的耳裏,則是更為讓她緊張。
她心中就仿佛揣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跳的她心慌。
自己當然不敢叫胭脂店老板出來對峙,霍雨淮說的也都是真話。
但她現在是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承認了就是名聲一落千丈,不承認的話也編不出個一二三四來為自己佐證。
一步錯步步錯,她現在倒想一頭撞死在這眾人麵前才好。
“你們倒是有趣的緊。”
二樓酒樓上站著一位玉樹臨風的男子,一把折扇唰的打開。
他身形極為欣長,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邊都鑲嵌著金絲邊暗蟒的滾邊。
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烏黑的頭發束起頂著嵌玉方冠。
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露著些常年身居上位的高貴,揚起的嘴角頗有些風流少年的意味。
“太子殿下!”
王若玉仿佛是看見了救星一般,當著眾人的麵就喚出口。
她和太子一向交好,今日之事怕是有人可以替自己解圍了。
一時間眉頭都是舒展開來,一派小女兒的嬌羞模樣。
霍雨淮確是一下子繃在了原地,剛剛的氣勢全然不見,麵如金指,身子搖搖欲墜,臉色一片慘白。
她剛剛似潑婦一般的行為怕是被自己的心上人看了個徹徹底底!
這一瞬間,剛剛把王若玉逼迫到絕境的爽利感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滿腔的難堪與悔意。
都是因為眼前的這個蘇蓮!
若不是因為她以卑賤之身懷上子嗣強行被抬入王府!她怎會成為王若玉的笑柄!
又怎會被人冤枉,眾目睽睽之下與人撕扯不說,還似個潑婦一般與人爭論!
霍雨淮甚至都覺得自己不如一頭撞死在路上才好,也好過讓太子看見剛剛自己的那幅模樣。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蘇蓮,擠開人群,抹著眼淚小跑著一路遠去。
蘇蓮被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也很是無語,但她還是和眾人一樣都抬起頭看著樓上的男兒。
太子?那不就是在相當於以後的皇上?
她一時間有些雀躍,沒見過皇上,先見見以後的皇上也行。
但這太子很明顯的是個文弱書生,絲毫沒有她想象中的那種英姿颯曬難過,魁梧勇猛的樣子。
什麼嘛,還不如北王看起來更像太子。
她小聲的嘟囔著,都快秋天了還扇扇子,也不怕自己凍的感冒。
四目相對。
席願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
眉頭卻微微的皺起,在她的小腹處停留片刻最後化為一片冰冷。
果然是如民間傳聞,蘇蓮確實是有了身孕。
怪不得鎮北王昨日連夜跪求父皇賜婚,恐怕就是怕蘇蓮再次受辱。
剛剛的事情他全然看在眼裏,蘇蓮以往是連在人前大聲說話都有些膽怯的。
更別說是抓著女人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斷案分是非了。
她確實是瘋了。
瘋的徹徹底底,瘋的即便是和自己四目相對也一片茫然,仿佛是不認識他一般。
也不記得往日倆人的情投意合。
手中的折扇手起,他垂下睫毛,蓋住內心的所有想法。
這樣也好,父皇定然也不會讓自己娶一個庶女進門的。
蘇蓮雖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但出身卑微又未婚嫁就有了身孕,倒是省卻了他一遭煩心事。
“王家妹妹,你今日倒是打扮的極為出挑,我差點都認不出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