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眉頭一皺,看著女人的眼神更有了幾分懊惱。
要是他今日再來的快些,蘇蓮定不會受辱,也不至於失心瘋成這般模樣。
他本就武狀元出生,從小到大長在軍營裏,連個女人的手都沒摸過,此時也是犯了難。
這孩兒一定是跟著霍家姓的,但蘇蓮又是不要自己負責......這到底是個怎麼個意思?
他餘光撇向身邊的侍衛,眼裏確是少有的出現了幾絲迷惑。
“王爺,我看這蘇姑娘多半是今天受了辱。”
“怕帶著孩子嫁入咱們王府,日後肯定是有那好事的背後戳您脊梁骨,為您著想打算一人把孩子養大。”
侍衛靠在男人耳邊低聲耳語幾句,這王爺周身侍衛就他一個早早的成了家。
這時候能隻有他能為王爺站出來出謀劃策,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果然是如此,倒還是你懂的多。”
霍然心裏有了數,快步走到還在研究衣服的女人麵前,也是像兄弟一樣的抱了一拳。
既然她怕的是自己瘋瘋癲癲,那自己和她一樣,不就成了?
“你放心,隻要你嫁進我鎮王府,我定不會讓人背後說你半句閑話,我娘曾說過,一日夫妻百日恩。”
“你我雖是露水情緣,但到底你是懷了我的種,才會被人欺辱到如此地步。”
“你可放心,我定會好好一心一意照顧你!”
好家夥,這一番話說的蘇暖都是有些感動。
雖然這什麼北王剛剛看起來凶神惡煞要砍要殺的,但確實是品行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不過,她還是不可能給他生孩子。
就這短短幾秒她早就做好了打掉孩子,行俠仗義,修煉金丹,女扮男裝的各種念頭。
怎麼可能穿越過來就是為了給人抬回王府,成了生娃機器呢?
“北王啊,話雖然是這個理,但是呢,咱們現在啊要勇於進步,勇於探索,勇於追求真愛。”
“孩子嘛,以後還會有的。”
蘇暖老氣橫秋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成功的享受了一把領導教育下屬的感覺。
“但是呢,人生隻有一次,你看我若是嫁給了你,以後我要是想出去行走江湖,那多累贅!”
霍然大字不識一個,但行軍打仗,快意江湖可是他的日常生活。
他兩條山嶽般的眉蹙起,威嚴十足。
“你要是想去行走江湖,我送你去我師傅那兒學武便是。”
蘇暖有些心動,但隨即搖搖腦袋,不能被敵人的糖衣炮彈所腐蝕,她要在新世界闖出一片新天地。
“那我日後可是要劫富濟貧,成為俠女一枚,我若是嫁了你,還怎麼為瀟灑如風?來去自如?”
霍然看著說胡話的蘇蓮,眼裏的心酸更甚,這不是瘋癲了,怕是患上了癔症。
就連這時候了,還惦記著清苦百姓的安危,有此女做夫人,是他霍家祖墳冒青煙了。
“全天下除了當今聖上,最富的就是我們家,你若是想救濟百姓,你拿便是了。”
果然,無論在哪個世界,有錢人說話都是這麼有底氣。
蘇暖眼神中閃過一絲妒忌,但她可不會因為金錢而折腰。
“大兄弟啊,不是我不想給你生孩子,而是這孩子她就不是我的!我怎麼給你生呢?”
“這孩子確實不是你的。”霍然麵色一凜,目光炯炯的一振衣袖。
“既然我們倆都有著同樣的想法,那我們倆就此......”
“這孩子是霍家的,是屬於大隋朝的好兒郎!想不到你雖然神智不清,但卻仍然惦記著家國之事。”
“日後等孩兒出生,一定也是個為我大隋披甲上陣的好男兒!”
算了,溝通不了。
蘇暖算是知道了,雖然北王深受百姓愛戴,但放在她那個年代來說,大概就是個兵愣子。
除了行軍打仗愛國愛民,其他的是一概不知。
這跑吧,看著他這一身腱子肉還有這虎口提刀磨出的老繭。
她挺著個大肚子估計也就跑個十來米遠就被摁在地上了。
弄不好還要被這黑壓壓一大幫人給警民一家親,包圓了。
這要是去吧,這鎮北王總有出門打仗的時日,不可能日夜看著她講她鎖在府內。
到時候再慢慢計劃也不遲。
蘇暖在實習單位就是憑借著這一套不吃眼前虧的自我洗腦大法,才順利實習成功。
這時候故技重施,又是給自己規劃了新的未來計劃。
“那以後就麻煩大兄弟你照顧了。”
她一抱拳,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隻想趕回到那個什麼王府換下這一身油臟又都是嘔吐物的喜服。
“照顧你和孩兒,這是我為人父應盡的責任,你不用如此客氣。”
霍然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時候才是落了地,麵色一喜,“多有得罪。”
精壯手臂一把抱起麵前薄的像張紙的女人,放在馬背上還貼心的為她穿好馬鐙。
自個兒卻像個領頭的小兵牽上黑馬的韁繩,就這麼慢悠悠的往鎮王府走去。
周圍人的百姓卻都是一個個的麵露苦澀,更有甚者當街痛哭。
他們的鎮北王戰場上廝殺無數,保家衛國屢立奇功,這時候竟為一個當街脫衣的瘋癲女人,甘願牽馬引路。
這日後要是瘋瘋癲癲的蘇蓮要是真的成了鎮北王妃,那鎮北王不得被敵國將士在戰場上恥笑!
“王爺三思啊!”
“王爺務必不能娶一個瘋癲庶女為正妻啊!”
本是意氣揚揚一件美事,馬上是古靈精怪美嬌娘,馬前是氣宇軒昂鎮北王。
被這沿路的百姓一哭,倒是像成了蘇蓮命不久矣的苦命景象。
騎在馬背上的蘇倒是毫不在意這周圍人的目光。
也不懂為什麼隻是為她牽個馬,就有這麼大一幫人像家裏有人去世了一樣嚎的淚流滿麵。
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趕快把孩子打了,然後暢遊大千世界。
“哥哥,我怎麼剛剛聽小廝來報,說你把蘇家那個瘋癲庶女給領回了家門。”
來人穿著一身淺粉色紗衣,臉色難看的衝了進來。
模樣倒是與霍然有幾分神似,卻全然沒有小女兒家的嬌羞與美感。
這還得了?他家本就是武狀元世家。
世世代代為隋朝守衛邊疆,家風雖算不上嚴謹,但到底在京城那也是個名門望族。
她今日上街本打算去瞧一瞧西城剛出的錦緞花色,還未走到門前。
就被自家王府門口一排跪著的男女老少給硬生生嚇了回來。
往常間,雖也有不少百姓跪求鎮北王替其申冤。
但哪有像今天這個架勢,一個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就差披麻戴孝了。
蘇暖老實巴交的坐在椅子上,手中還端著男人剛剛給她備的一些甜食。
就隻聽見一聲喳喳呼呼,黑煤球似的粉色小炮仗就衝了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嗨,你好啊。”
蘇暖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還是硬著頭皮擠出一個善意的笑容,主動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