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茹的手指逐漸收緊,盡量穩住自己的語氣:“好,你若不要錢,我可以幫你給蘇落找關係,讓他進雲市最好的學校,受最好的教育......”
“不用。”蘇翎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錢,她有點兒。
關係,她也有點兒。
“你也不必在我這裏多廢功夫,三年前公司那場巨大的債務虧空,我既然答應了媽媽不會告發你,就會如約做到底。不過......”
蘇翎話鋒微轉,那雙清冷的美眸裏夾著寒霜望向屏幕內亮起的“蘇婉茹”三個字。
電話那端的蘇婉茹瞬間覺得渾身一冷,竟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下一秒,蘇翎的聲線涼涼的透了過來。
“不過,媽媽走得蹊蹺,這件事,我必追查到底。”
這森冷的寒意蝕骨般的順著聽筒鑽入蘇婉茹的四肢百骸!
蘇婉茹抓著手機的手指不受控製的抖了起來。
“這件事警察已經結案了,外公外婆也都說了,是因為媽身體一直不好,這些年又因為你和蘇落操勞過度,提前發病去了也是情理之中,你還想查什麼?”
“是嘛。”蘇翎的手指在台麵上輕輕的敲動。
每一下都仿佛敲在蘇婉茹的心臟上。
震得她每一根神經都發著恐懼!
蘇翎扯了下嘴角,眸若寒窟。
“既然是情理之中,又何必怕我追查?蘇婉茹,我不論你在這件事情裏扮演著什麼角色,但我告訴你,媽媽拖我對你的照顧,早在三年前你設局害公司險些破產時就全部還完了!媽媽的死哪怕你隻推波助瀾了半點,我也會讓你生不如死!”
“你......你敢!你有什麼資格查?我才是蘇秋的親生女兒,你和蘇落都不過是外麵領回來的野種,有什麼資格對我下手!而且蘇翎,你現在隻是一條喪家犬,一個下等人,我站在你餘生永遠隻能仰望的位置,你敢對我下手嗎?你能對我下手嗎?”
“不如,試試?”
蘇翎的語氣輕飄飄的,裹著寒意的美眸微微眯起,掛斷了電話。
“喂?喂?!”蘇婉茹看著通話結束的界麵,整個人近乎癲狂。
怎麼會......
蘇翎怎麼會查到這件事?
不!
不是她的錯!
是蘇秋不識好歹,不分親疏。明明她才是親女兒,是蘇秋偏心,縱容蘇翎搶走本屬於她的榮耀和位置。
她所做的不過是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咚咚咚——”
敲門聲嚇得蘇婉茹渾身一震。
外婆從外麵進來,關切道:“婉茹,我聽見你在這裏麵大聲講話,發生什麼事情了?”
“外婆,是姐姐......姐姐打電話來威脅我。”蘇婉茹淚眼婆娑的緊緊攥著外婆的雙手,語氣柔柔弱弱的乞求:“她說我霸占了本屬於她的一切,說要報複我,報複咱們整個蘇家,外婆,怎麼辦啊?”
外婆連忙幫蘇婉茹擦著眼淚,想到那個離經叛道的野種,就不屑的哼笑道:“她還敢動心思想報複你報複蘇家,看看她有沒有這個命!”
蘇婉茹怕外婆心慈手軟,連忙道:“外婆,蘇翎從小就倔強,但凡她想做成的事,縱是死,也要弄到手。隻是教訓教訓她的話,我怕她心裏怨恨會更深,做出些傷天害理,危害咱們家的事情......”
“不會的。”外婆慈愛的摸著蘇婉茹的臉,蒼老的眼裏卻淬著毒針:“外婆會把這件事情徹底做幹淨。”
蘇婉茹乖巧的點著頭。
她心知老太太一定會徹底做絕。
但讓蘇翎和蘇落就這麼簡單的死了,太便宜他們兩了!
她要這二人死前受盡折磨,跪拜在她的腳下求饒!
另一邊,衛生間內。
蘇翎雙手捧著一掬水,半晌未動。
最終深吸一口氣,全部澆在了臉上。
今日對蘇婉茹說的這些話,隻是試探。
她手裏沒有真切的證據。
可一旦蘇婉茹驚恐焦慮,定會去核查自己有沒有留下破綻。
那證據,便自然到手了。
她隻是替媽媽覺得難過,那麼好的人啊,她怎麼會想到,多年籌劃一心要她命的竟會是她最寶貝的親生女兒呢......
蘇翎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眸色微轉。
那“羽龍尊”是假的不錯,可能製出如此精巧絕倫的仿品,這人就算不是顧家的人,也必與顧家有關係!
她快速的洗手,擦幹臉,走出了女衛生間的門。
“噠”!
身側傳來一聲輕響。
蘇翎迅速抬手去擋,可對方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行動方向,更快速的將她雙手製住,一把將她拉進了衛生間拐角處!
誰?
她迅速抬眸,眼中防備更甚。
目光卻在下一秒跌入男人深邃的長眸中。
她唇角一抿,眉頭蹙起。
好啊。
她還沒去找他,他竟主動送上門了!
她抬腿欲踢,但男人總是先她一步的製住她的所有動作。
仿佛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全然在他的掌控中一般。
蘇翎怒了:“放開我!”
即便是這般受製於人,她的目光依舊透著桀驁的野性難馴!
“去哪兒了?”男人壓低了聲音開口。
那本就低沉醇厚的嗓音,此刻誘惑撩心。
“上廁所!”蘇翎眉頭緊皺。
掙紮。
推搡。
可在絕對的壓製下,根本無濟於事。
她冷冷凝眸,鼻腔內滿鑽著獨屬於他的獨特味道,熟悉又陌生。
“少裝蒜,我問你這些年去哪兒了?為什麼不辭而別!”他一把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對視,“說。”
蘇翎確定自己不認識他,單憑這張臉就不可能讓人忘記。
這是什麼新型的搭訕方式?
“我不認識你。”
她目光坦然地直視他。
男人禁錮力道驟然加緊,“到現在還在撒謊?”
“撒謊?”
蘇翎卻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下一秒,她猝然攥住他的手指,一寸寸往外掰。
毫無遮掩的力道下,指尖白皙的下巴很快就紅了。
顧妄琛瞳孔微縮,下意識鬆了手。
蘇翎冷嗤,“這種事,我不屑!”
話音落下的刹那,顧妄琛高大的身軀微不可察的一僵。
他深邃的眸侵略性十足,仿佛要將她看透,從中找出破綻。
可,沒有。
她眼裏有桀驁,有怒火,有野性,唯獨沒有絲毫熟悉感。
顧妄琛心尖像被什麼刺了一下,牢不可破的壓製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