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媽怪我克死我爸，失手將我推下山崖。

可我不但沒死，從那之後每開一次口，都會實現任何人一個願望。

此後，媽媽住大房子，開豪車，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從前拋棄我們的親人也紛紛上門，求我答應他們的願望。

我通通滿足，被他們當神一樣捧起來。

他們不知道，每一個願望都是提前消耗他們自身氣運為代價實現的。

氣運耗完，壽命也就到了盡頭。

——

我從小就是個啞巴，七歲那年，父親意外喪生。

奶奶罵我和媽媽是喪門星，將我和媽媽趕出了家門。

媽媽怪我是個女孩，不然她也不會被奶奶趕走。

她瘋狂發泄著她的情緒，一不小心失手將我推下山崖。

沒想到，我不但沒死，還奇跡般地會說話了。

看著驚慌失措跑向崖底的我媽，我告訴她，她過幾天會發一筆橫財。

她沒信，罵罵咧咧地帶著我回了娘家。

外公外婆十分不歡迎我們，他們指責媽媽沒本事，男人沒了連賠償金都拿不到，竟然就這麼被趕回了娘家。

不僅如此，還帶著個拖油瓶，以後怎麼嫁人。

媽媽不敢說話，低著頭安靜地站著。

外婆罵得尤不盡興，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臭啞巴，連句話都不會說。我看你爸就是被你克死的！」

我媽抬手給了我一巴掌：「賠錢貨，現在會說話了，都不知道叫人。」

外婆譏笑道：「會說話有個屁用啊，她要是個男的，你們也不會被趕回來了！」

「行了。」一旁的外公冷著臉道：「先進屋吧。」

外婆這才停止指責，讓我和媽媽進了屋。

我們睡覺的屋子和外公他們的屋子就隔著一麵薄牆，那邊說什麼，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入夜，外公外婆在商量著，要不然把我給賣了。

這樣媽媽沒了拖油瓶，還能再嫁。

媽媽看起來睡著了，但她的眼睫在微微顫動。

我將臉貼在我媽耳朵上，聲音略帶嘶啞地重複道：「你馬上就要發一筆橫財了。」

我媽被我嚇了一跳，狠狠扇了我一個耳光。

「會說話了也給我閉嘴，聲音這麼難聽，想嚇死誰啊！」

我捂著被打的臉，閉上了嘴巴。

媽媽討厭我，她將她所有受到的苦難都歸結在我是個女孩上。

外婆也討厭媽媽，她和媽媽一樣，也把她所有的苦難都歸結於女兒身上。

她們似乎永遠不明白造成自己苦難真正的原因是什麼，隻是下意識想找一個弱者，將一切都發泄給弱者。

然後不斷循環，變成陰溝裏互相咬著尾巴轉圈的老鼠。

第二天，外公說是要帶著我去買衣服。

出門前，我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但也隻有一眼，她很快撇過臉去，再也沒有看完。

我跟著外公，繞過半個城，一路來到一個偏僻的小巷子。

一個男人迎上來，他上下打量了我兩眼，對外公道：

「貨不錯，就是現在行情不行。隻能給八千。」

「八千？」外公語氣有些惱火。

「這可是我親外孫女，要加錢。」

男人譏笑道：「不管是你的誰，都加不了了，就這個價。你要是覺得低，就去別家賣去。」

聽著他們肆無忌憚談論著我的售價，我麵上並無波瀾。

最終，外公還是覺得價格太低，拉著我往巷子外走。

快走到巷子口時，我看著外公，認真對他道：「你要死了。」

外公聽到我說話，被嚇了一跳。

他厭惡地看著我，問我在胡說什麼。

我重複了自己說的話：「外公，你快要死了。」

外公瞬間抬腳將我踹倒，大罵我是個畜生。

我的額頭撞在一旁的牆上，磕破了一塊皮，卻沒有血留下。

我坐在地上，看著外公，麵無表情數著數：「三、二、一。」

「你再胡說，小心我打死你......」

話音落下，一聲巨響。

一輛車從巷子口快速駛過，將站在巷子口的外公瞬間撞飛。

周圍寂靜一瞬，我爬出巷子，看著遠處倒在地上，沒有任何動靜的外公。

看吧，我說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