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忽然被侍衛叫去彈琴,隻因南帝的頭痛開始加劇。
我到時,寢宮內早已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裝飾品摔碎的殘渣。
可房間空無一人,我正四處尋找,他一把從身後抱住我。
聽著語氣有些瘋癲:“芊芊,你回來了,我好想你。”
我使勁掙脫他的懷抱,我知道,這是毒已開始深入的表現。
頭疼開始影響他的判斷力,甚至偶爾會出現幻覺。
我畢恭畢敬地說道:“陛下,我是安女官,您認錯人了。”
“不,你的搖曳步姿我不會認錯,全天下,隻有你能步步生蓮。”
他再次抱住我,把頭埋進我的脖子:
“芊芊,不要離開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這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你。”
他一句一個“我”,完全沒有萬人之上、唯我獨尊的龍霸之氣。
見我掙紮,還想推開他,他拉著我的手:
“芊芊,你不信我沒關係,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說完,他拉著我進入內室,又慢慢打開一個密室。
隻見裏麵一頂巨大的綠玉床陳列在屋子正中。
而床上,躺著的是一副駭人的白骨架。
在頭部相應位置上,分別擺放著兩個幹枯的眼珠,一個皺皮的鼻子,還有兩片早已縮水的雙唇。
這分明就是從活人身上現割下來的。
我的心在狂跳顫抖,這一刻,我好像能聽到那些女人們的尖叫和痛苦呻吟。
他興奮地指著:
“看,芊芊,這就是你,我從璟國帶回來的,我每晚都會摸著她的鼻子、嘴巴,跟她說好多好多話。”
這個男人真的瘋了,愛我的母親愛得如此瘋癲,如此令人發指。
為了一已私欲,他不在乎勞民傷財,不在乎百姓飽受戰亂之苦,甚至不在乎愛人死後的安寧。
這哪裏是愛,這分明是野蠻的占有,畸形的自我陶醉!
此時此刻,我恨不得當場拿刀捅死他。
可是,我知道還沒到時候。
眾叛親離、生離死別、江山易主,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我死死攥著拳頭,用盡全身力氣讓聲音盡量柔和:
“陛下,我知道了,我們出去吧。”
他戀戀不舍地看著白骨,在我再三勸說下才重新回到殿內。
回去前,我又拿了一床被單蓋上了母親的骸骨。
宮殿內,琴聲下,他的呼吸開始均勻。
我幾次按捺住想舉起匕首插入他胸口的衝動,但皇後未除,他還有用。
心裏的計劃也慢慢形成,但這裏麵還缺少重要的一環。
看來,是時候走一趟冷宮了。
皇後娘娘,冤有頭債有主,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