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娘回府聽到消息,嚇得七魂不見六魄,爹爹騎了馬就進宮麵聖要取消婚約。
而娘親趕到我房裏,看見我坐在屋內正安靜地描紅,愣了一下:“不是說你懸梁了?”
我歎氣:“我是不耐煩他們在府門口鬧,把他們嚇走罷了。”我撐了下巴:“而且,我一弱女子,受了欺負不一哭二鬧三上吊,豈不白費別人上門鬧這一場。”
第二天老將軍怒氣衝天地將平南將軍綁到了侯府,脫了他的外裳,讓他跪在侯府的院子裏生生鞭打了二十鞭子。
老將軍:“我一輩子的老臉都被你丟臉了,當著侯爺的麵,不給你教訓你是不長記性。”
鞭子抽打著裴懷安後背很快沁出了血。
將軍府老夫人隻握著我母親的手哭:“這個逆子,是要生生氣死我,我不讓這女人入府,沒想到她竟然鬧來侯府。”
我和母親坐在屋內握著暖爐看著。父親和老將軍及老夫人在院子裏看著裴懷安受罰。
外麵傳來一陣喧嘩,居然是雲娘抱著孩子衝了進來。
因為她是一個女子,門房都是小廝,認出她是昨日和將軍來的女子,口口聲聲要找將軍,居然衝進了內院。
“老將軍,侯爺,不關裴郎的事,你們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生下浩兒,不該想進將軍府,都是我的錯。”雲娘把孩子一放,跪在裴懷安身邊不停地嗑頭。
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雲娘撲在裴懷安背上,哭得快背過氣去。
裴懷安半摟住她:“我說過一定會護著你,你別哭了。”
我半眯了眼,這般情深似海?看來這雲娘還真不能小瞧了她去。
父親昨日進宮麵聖,皇上知曉了此事,卻未應允取消婚約,向來文臣與武官聯姻是皇家的製衡之術,在皇上眼裏,這些妻妾相爭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昨日母親聽到父親帶回來的皇上的心思,抱著我哭了半宿:“一直想給我音兒尋一個良人,卻被陛下搶先指了婚,原想小將軍也是大好男兒,又與我們家門當戶對,卻不料是個斯文敗類!外室都養了幾年,庶長子都有了,可憐我的音兒。”
皇權之下,哪裏可能有我們反抗的餘地。我心下一片淒涼,但是仍笑著看著母親:“母親,放心,定遠侯府也不是他將軍府可以任意拿捏的,有父兄和母親在,音兒什麼都不怕,不過一個小妾,還能翻了天不成?我嫁過去,可是當家主母。”
從小母親按著京城中貴女最嚴苛的要求來培養我,琴棋書畫,掌家理財,奉上馭下,十幾年學的大家閨秀要學的東西,裏麵自然會有教我們如何麵對夫家的妻妾成群,庶子庶女,不動聲色,才是大家閨秀應該有的樣子。
想到此處,我站起來走了出去,高高站在廊下,看著跪在院子裏的雲娘,開了口:“那日你說,隻要入府能侍侯將軍就行,要我同意你入府做妾。”
雲娘抬著看著我,嬌弱地依在將軍懷裏,哭著點頭:“是,妾身隻要能每日看著裴郎便心滿意足了。”
我說:“要我同意你入府,不是不行,有幾個條件。”
裴懷安挺直了背看著我:“沈小姐請說,懷安沒有不應的。”
我:“雲娘想入府做妾,可以,但是這個孩子,”我指著前麵的孩兒,“必須養在我膝下,雲娘不能教養他。”
“你也不能日日見他,隻能在我規定的時間見他。”
雲娘一聽,馬上抱緊自己的孩子:“不行,我的孩子我要自己養著,萬一你要害我孩兒呢。”
我笑了,看向裴懷安:“將軍,她不懂世家裏的規矩,你也該教教她才是,否則進了門,這樣不懂規矩的妾室,你讓當家主母如何是好?是罰還是不罰?是打還是不打?”
“不如你們商量好到底要不要進門,我們再說吧。”
“否則成親後再鬧將起來,將軍少不得會被參一個寵妾滅妻。”
“畢竟,她能不能進門,仍需我這個未來主母點頭,雲娘,你自想清楚罷。”
裴懷安摟住雲娘,止住她想開口的話:“好,我答應,浩兒養在你的膝下,雲娘不能教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