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判死刑的那天,爸爸媽媽正操辦著養子陸明成為公司新繼承人的新聞發布會。
姐姐和陸明定了親,他們真正的成為了一家人。
而揭露陸明狼子野心的我,已是被他們斷絕關係,大義滅親的白眼狼。
死後重生。
我不再希冀他們的愛了。
我隻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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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陸明剛剛被領養到我家的這一天。
萬萬沒想到,老天願意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陸明是爸爸發小的孩子,也是我們市裏知名的天才兒童。可惜他的爸媽因為一場車禍事故雙雙離世,被人發現的時候車上的陸明已經被拐跑了。
爸爸花費了很多人力物力才追回了陸明,心疼他小小年紀就有這麼悲慘的遭遇,決心把他帶回來當做親生兒子一樣對待。
媽媽一看到陸明就落淚了,抱著他大哭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姐姐也在旁邊抹著眼淚,隻有我冷漠地看著陸明,因為我知道他乖巧外表下隱藏著非人的惡毒。
媽媽讓陸明快點坐下休息,他卻紅著臉小聲說道:“我身上臟,怕弄臟了叔叔阿姨的沙發。”
這副懂事到令人心疼的樣子,再一次擊沉了聖母心泛濫的家人們。
連那個平時總把男兒有淚不輕彈掛在嘴邊的爸爸,眼角都泛出了淚花。他摸著陸明的頭說道:“傻孩子,以後這裏就是你家。你該叫我們爸爸媽媽了...”
陸明羞澀地點了點頭,突然看見桌麵上攤著姐姐沒做完的作業本。他隻是掃了一眼,就解開了姐姐一個晚上也沒想明白的奧數大題。
姐姐陸遙瞬間成了陸明的迷妹,不停地誇讚他是真正的天才。爸媽也相視一笑,覺得陸明的加入一定會讓我們的家庭變得更好。
整個過程中,沒人詢問過我的意見。似乎因為這個養子的到來,我這個親生兒子已經無人在意了。
我隻是靜靜地等待著,因為我清楚陸明是怎樣一個人。
果然和前世一樣,陸明馬上就給了我下馬威。
他突然雙眼含淚地看著我問道:“行知哥哥,你為什麼這樣瞪著我呢。”他低下頭,做出一副非常失落的樣子:“對不起,我沒想過要搶別人的爸爸媽媽。你要是不喜歡我,我還是走吧。”說是這樣說,屁股卻連在沙發上動也不動。
爸爸嚴肅地看著我:“行知,以後你就是陸明的哥哥了,要和他好好相處知道嗎?”
陸遙不屑地撇了撇嘴:“陸行知一定是嫉妒阿明比他聰明,心裏不服氣了。阿明和他那點小聰明可不一樣,人家是有名的神童呢。”
陸明的臉立刻就白了,躲在媽媽的身後瑟瑟發抖:“我沒想過要搶哥哥的風頭,都是我的錯。”
媽媽急忙把陸明摟在懷裏安慰,還用不滿的眼神看著我:“行知,媽媽從小就教育你要做一個謙虛的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善妒呢?”
爸爸也急哄哄地道:“快給阿明道歉!”
陸明從媽媽懷裏抬起頭來,故意露出隻有我看得到的挑釁表情。
我緊咬著下唇,腦子裏閃過前世的畫麵。
爸爸媽媽和姐姐也是這樣咄咄逼人,叫囂著陸明才是他們真正的家人,毫不留情地和我斷絕了關係。甚至在陸明陷害我入獄的時候推波助瀾,眼睜睜看著我被押上刑場。
我早該明白了,自從陸明踏進我家的這一刻,我的家人就不是我的家人了。
他們就像被陸明下了蠱一樣,永遠無條件地站在他那邊,甚至連陸家的資產被他侵吞殆盡也不為所動。
我是發自內心地想要喚醒他們,卻被扣上善妒,無能,小家子氣的帽子,成為陸家最受人恥笑的存在。
陸家人甘願走向陸明鋪設的地獄,但我不一樣。
這一世,我要為自己而活。
陸明的房間還沒收拾出來,爸媽讓他先和我睡一間房。
想到要跟這種人呼吸一個房間裏的空氣,我就惡心得不能自已。
我轉身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打算晚上先在客廳裏將就一晚。
陸明跟了進來,將原本好好堆在桌上的我的課本文具全部掃在地上,用他自己的書包占據了我的課桌。
不同前一世,我冷漠的態度,直接讓陸明撕破臉皮:“憑什麼你這種凡人能有這麼溫暖的家庭,我這樣的天才卻要遭受那麼多的不幸!你等著吧,這個家以後就屬於我了!”
我收著東西,看都不看陸明一眼:“這個家我沒那麼稀罕,你想要就送給你吧。你也隻配撿我挑剩下的。”
陸明被我氣得胸前一陣起伏,但他很快冷靜下來,臉上閃過一絲陰鷙:“你也就現在還能得意了。”
話剛落音,陸明把他帶過來的一疊獎狀撕了個粉碎,隨後抱著碎片大哭著跑出了房間:“嗚嗚嗚行知哥哥,別撕我的獎狀,這是我在過去的學校最後的回憶了!對不起,我這樣的人不配和你住一個房間....”
爸媽和姐姐聽到動靜都跑過來,看到陸明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坐在獎狀碎片堆裏,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看上去好不可憐。
陸遙隨手撿起一塊碎片,驚訝地大喊道:“希望杯全國小學生奧數競賽一等獎!有了個獎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上重點中學嗎,居然被陸行知撕碎了!”
陸明委屈地擦著眼淚,還要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一定是我哪裏惹到哥哥不開心了,他才會這樣,都是我的錯。”
媽媽急忙用濕巾把他的臉擦幹淨,眼中是溢出來的心疼:“怎麼會是你的錯呢,都是我們把行知那孩子寵壞了。”
爸爸已經被氣得臉紅脖子粗了,他不明白為什麼別人家的兒子就那麼懂事,自己的兒子卻連一個弟弟都不肯接受,還這樣處處霸淩他。
我走出房門,眼神堅定一字一頓地說道:“獎狀是陸明自己撕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姐姐陸遙立刻尖叫起來,護在陸行知麵前,兩眼噴火地指著我罵道:“誰沒事撕自己的獎狀啊!陸行知你現在撒謊都不打草稿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種人呢?!”
爸爸憤怒地朝我吼道:“陸行知!你真是太讓爸爸失望了,我怎麼會養出你這樣的兒子!你就不能和阿明學一下,懂事一點,讓家人放心一點嗎?”
我冷漠地回望著陸家人,陸明真是好有本事,才到我們家一個晚上就把所有人都蠱惑了。他掉幾滴眼淚,爸媽就像看到天塌下來一樣,那我呢?誰又能注意到我的心在滴血呢?
前世的時候我確實有些嫉妒陸明,因為他在學習上比我優秀太多。起初我們之間有點小摩擦,但我很快就接受了這個弟弟。
但是陸明卻利用了我對他的信任,反過來在爸媽麵前抹黑汙蔑我,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和爸媽之間的隔閡已經無法挽回了。
而這一世,我擁有前世的記憶,擁有一個成年人思考的能力,還隻是小學生的陸明又怎麼會是我的對手呢。
為了不讓陸明再被我“欺負”,爸媽決定晚上和他一起睡。他們哄著陸明走遠,沒有一個人回頭看我一眼,仿佛我是一個破壞溫馨家庭氣氛的罪人。
我默默關上房門,把他們和樂融融的樣子隔絕在門外。
我早就已經發誓,不再為這家人無底線的偏心而難過了。
自從陸明住進我家後,我和父母姐姐的關係就變得很僵硬,但我完全不在乎。
放學後我一般都泡在學校的圖書館裏,提前學習初高中的知識。憑我現在的學曆,完全可以跳級到高中就讀,但我心裏有個別樣的計劃。
前世陸明轉學到我們班級後獲獎無數,成為學校裏的大紅人,深受老師同學們的喜愛。爸媽也姐姐也對他視若珍寶,更顯得我像個隱形人,是陸明影子般的存在。
這一世,我要奪走陸明所有的獎項和第一名,將他狠狠地踩在腳下!
幾個月後,我的生日到了。
爸媽決定好好給我辦一個生日派對,緩解一下彼此的關係。更重要的是,通過這個派對讓我徹底接受陸明。
我放學回家後,看到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可仔細一看,都是白灼蝦,清蒸蟹之類的海鮮大餐,而我海鮮過敏這一點全家都知道。
陸明正在給媽媽打下手,看到我回家後露出挑釁的笑容。
媽媽原本滿眼慈愛地看著陸明,看向我的時候眼裏的溫柔似乎收斂了幾分:“行知回來了,等你爸爸買了蛋糕回來,我們就一起給你過生日。”
我掃了一眼桌上的菜,不禁冷笑道:“您還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啊,那怎麼全是我不能吃的海鮮呢?哦,陸明愛吃海鮮是吧。”
正巧爸爸和陸遙也回來了,陸遙聽到這句話立刻不滿地喊道:“陸行知,你又在欺負阿明了。都是一家人,做點阿明喜歡吃的又怎麼了。”
陸明的眼淚說來就來:“對不起,都是我太羨慕哥哥了。媽媽心疼我,才給我做了最愛吃的菜,哥哥你罵我吧,不要怪媽媽。”
爸爸重重地把蛋糕放在桌上:“好好一個生日,你一定要搞得全家雞犬不寧嗎?”
我伸出手,指向陸明腳上那雙明顯不合腳的限量版運動鞋:“給我過生日?那為什麼做的全是陸明喜歡的菜,為什麼我的生日禮物現在穿在陸明腳上?”
和前世一樣,陸明耍心機穿走了爸爸媽媽送我的禮物,我憤怒地去搶,卻被爸媽要求要做一個大方的哥哥。隻要是陸明想要的東西,我都必須雙手奉上,我毫不懷疑哪天陸明想要我的命,這群聖母家人都會道德綁架我,逼我就範。
陸明聽到這句話,立刻哭著把鞋子脫下來:“我真的是太喜歡這雙鞋了才忍不住穿一下,對不起,我從來沒見過這個好看的鞋子...被人販子拐跑的時候,我隻能穿破草鞋..”
陸明的腳上有幾道紅色的口子,但是顏色還那麼新,怎麼可能是從前留下的舊傷呢。可是聖母家人一看到這雙傷痕累累的腳就破防了,一個個抱住陸明放聲大哭。
陸明掙脫了其他人朝我跑過來,假惺惺地蹲在了我腳邊:“哥哥你原諒我吧,我把鞋子還給你。”
陸明背對著陸家人,嘴巴上說著可憐兮兮的話,其實狠狠地踩住了我的腳,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腳麵上傳來。
我忍不住伸手去推他,但手剛剛碰到陸明的肩膀,他就像觸電一樣大叫起來:“我真的錯了!哥哥,不要打我!”
爸爸媽媽和陸遙沒看清事情的經過,隻聽到陸明的叫聲就認定我又在欺負他了。
“陸行知!你真是無藥可救了!”為了把我和陸明分開,爸爸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來推我。
我被重重地撞倒在桌麵上,灶上煨著的鯽魚湯淋了我一身,裸露在外的手臂立刻起了一大串水泡。
我疼得大腦一片空白,還沒來得及該如何反應,就聽到陸遙刺耳的尖叫聲:“阿明!阿明你怎麼了!”
陸明在媽媽懷裏暈過去了,任憑他們怎麼叫都叫不醒。爸爸當機立斷,決定立刻帶陸明去醫院。爸爸跑去車庫開車,媽媽兩眼含淚地抱著陸明追了出去,陸遙落在最後麵,用帶著仇恨的眼神瞪著我:“現在你滿意了吧。”
她拋下這句話,然後緊跟著上了去醫院的車。
沒人在乎今天的主角應該是我,也沒人在乎我根本沒碰到陸明一根手指頭,更沒人在乎現在最該去醫院的人應該是我。
他們毫不猶豫地離開,甚至沒有人回頭看一眼被嚴重燙傷的我。
我無力地垂坐在地上,愣了好久才想起來應該趕緊給皮膚降溫。等我趕到家附近社區診所的時候,醫生都被我燙傷的情況嚇了一跳。
“小朋友,你怎麼自己來的,你的家人呢。”
我低下頭,不讓醫生看到我眼裏閃過的落寞:“我的家人不在乎我,他們隻在乎領養的弟弟。”
我的傷勢比想象中更嚴重一點,因為小學生的皮膚還很脆弱。醫生耐心地幫我挑破水泡,上抗生素藥膏並纏上幹淨的紗布,期間一直安慰我是個勇敢的孩子。
雖然我的心理年齡已經是成年人了,這一刻還是感受到了些許寬慰,我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來自他人的溫暖了。
包紮結束後,醫生說什麼也要送我回家。我們走到家門口,發現陸家人已經帶著陸明回來了。
他們正一團和氣地圍著陸明,眾星捧月似的將他保護在最中間。
看到我回來了,陸家人的眼裏居然連絲毫的愧疚都沒有,隻有無盡的責備。
爸爸皺著眉頭沉聲問我:“你還知道回來?大晚上的跑哪裏去了!”
媽媽的臉色也寫滿了失望和責備:“平時貪玩就算了,你弟弟都被你害得暈倒了,你還到處亂跑。”
我好不容易有了些溫度的心,又因為陸家人冷卻下來。我撩開衣服,給他們看背上和手臂上一圈又一圈的紗布:“你們說我跑哪去了?爸爸,不是你親手推的我嗎?還是說隻有陸明有資格去醫院,我就隻配忍著呢?”
爸媽的臉色都是一變,他們一心隻想著昏倒的陸明,完全把我被燙傷這件事選擇性的遺忘了。
陸明咬了咬唇,習慣性地就要打“都是我的錯”這張牌。但陸遙阻止他說話,像個互崽的母雞似的把陸明護在身後:“別把事情往阿明身上扯,他暈倒難道不是你害的嗎?”
我真的被陸遙蠢笑了,忍不住反問她:“哦?那他暈倒後檢查出什麼問題了嗎?怎麼比我還早回到家,不會是裝的吧。”
爸媽和陸遙都被我噎住了,因為陸明確實沒檢查出身體有任何不適,醫生隻說可能是受到了驚嚇,回來靜養兩天就行。相較之下,我的症狀看上去嚴重多了。
陸明發現情況對他不利,嘴巴一癟眼淚就落了下來。他的眼淚簡直是對陸家人的大殺器,一看到陸明可憐兮兮的表情,爸媽和姐姐的理智就瞬間被衝散。
爸爸抄起一個靠枕朝我丟過來:“你給我閉嘴!”
一直站在附近沒有離開的社區醫生聽到這段對話終於忍不住了,衝進家裏大罵道:“別太過分了,有你們這樣做家長的嗎?”
他牽起我的手,憤怒地衝著爸媽吼道:“他這幾天需要換藥,就住在我們診所裏了!”
話剛落音,醫生拉著我頭也不回地走了。陸家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沒有一個人想到要攔住我們。
這天晚上,我把我的遭遇全部告訴了善良的醫生,這個高大的中年男人居然被氣得淚崩,非常感性地摟著我說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以後我就是你的幹爹,以後在家裏受欺負了,隨時可以到我家來!”
我心裏一暖,坦蕩地接受了醫生的好意。雖然身上的傷口非常痛,但有醫生的陪伴,我難得地睡了個好覺。
我在診所裏住了將近兩個星期,期間陸家人都沒來看過我一次。我心裏清楚,即使爸媽難得的想到了我,陸明也會千方百計地引開他們注意力的。
回學校後做的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陸明報名了同一個省級奧數競賽。陸明在學校裏可不像在家裏一樣唯唯諾諾茶味十足,班上有群簇擁他的小弟們,經常變著法子找我的茬。
我去辦公室報名回來,就看到抽屜裏的競賽書全被丟進了垃圾桶裏。陸明翹著二郎腿不屑地看著我:“就憑你也想參加省級奧賽,陸行知,我記得你連學校的比賽都沒拿過獎吧。”
他的小弟們立刻哄笑起來:“陸行知一定是嫉妒你一轉學過來就當了正班長,他這個原班長隻能做副的。”
陸明得意地炫耀著自己的新鞋,我的生日禮物,最後還是到了他的腳上:“不管是爸爸媽媽還是老師都更喜歡我,陸行知你真是太可憐了。你要是乖乖做我的小弟,我還能在爸媽麵前給你說兩句好話呢。”
我隻是平靜地掃了他一眼,帶著自己的東西去圖書館了。因為我要的不是逞口頭上的威風,而是徹底打敗陸明。
意外的是,這樣的舉動居然博得了班上女生的好感。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似乎更欣賞成熟冷靜的類型。她們收集了自己的教材,還找了數學老師幫忙,手抄了一本奧數競賽題給我。
學習委員隋靜親手把競賽題交給了我,盡管以我的能力並不是很需要這種程度的題目,但我還是欣然接受了,因為我記得陸明一直非常喜歡隋靜。
前世隋靜和陸明從小學開始一直是同校,上最好的中學,最好的大學。陸明確實是奧數天才,但是隋靜在綜合方麵比他還要優秀。
陸明一直在苦苦追求隋靜,但是心目中的女神卻從來一個眼神都沒給過他。隋靜是個很通透的女孩,她一定看出了陸明溫文爾雅的外表下陰暗狠毒的心。
看到隋靜主動和我搭話,陸明氣得咬牙切齒,看我的眼神也愈加不善。
到了考試當天,陸家人一大早起來給陸明做準備。爸爸給陸明換上了全套的新衣服,媽媽準備了油條和兩個紅皮雞蛋,滿心歡喜地祝福陸明考一百分。連平時最愛睡懶覺的陸遙都早早醒了,給陸明送上了親手寫的祝福賀卡。
陸明包攬了全部的祝福,還要茶香四溢地看著我:“別忘了哥哥也要參加比賽呢。”
陸遙不屑地揮了揮手:“就他?重在參與罷了!”
爸媽也表示認同,甚至商量著要不要提前定製一條橫幅,祝賀陸明獲得一等獎。他們四個人笑成一團,顯然沒有把我和其他參賽者放在眼裏。
然後過了半個月成績公布後陸家人傻眼了,
陸明排全省第二,
第一名是我。
爸爸對著喜報左看右看,甚至懷疑第一名的陸行知其實是和我同名同姓的另一個人。
陸遙滿臉不可思議地喊道:“這怎麼可能,他們搞錯名次了吧?”
我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看著陸明,他牙齒都要咬碎了,還得在陸家人麵前裝出一副發自內心替我高興的綠茶模樣。
“行知哥哥,恭喜你獲得第一名!也不枉我平時在學校教了你那麼多,自己的練習都落下了。”
陸家人馬上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他們的天才少年阿明怎麼可能會輸給陸行知呢,原來是顧著幫陸行知惡補奧數知識,反而拖累的自己啊。
媽媽欣慰地摸著陸明的頭:“阿明,你真是太懂事了。我們陸家能收養你,真是天大的福氣。”
我差點笑出了聲,什麼是天大的福氣,指的是前世陸明幾乎吞並了陸家全部的財產,你們想動用一針一線都得跟他審批嗎?
還是指他睡了從小被你們寵壞的女兒陸遙,卻在外麵沾花惹草,甚至家暴把陸遙打到流產呢?
爸爸注意到我嫌惡的表情,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陸行知,阿明幫了你那麼多,你還不跟他說聲謝謝!”
我不屑地朝陸明翻了個白眼:“技不如人就不要找那麼多借口,不信我們下個比賽再見,看看你有沒有本事贏過我。”
我丟下狠話,無視了暴跳如雷的爸爸和陸遙扭頭就走。
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幹爹,他高興得整個人跳起來:“看不出來啊,你小子這麼牛!走,診所今天提前關門,幹爹帶你去搓頓好的。”
這才是真心待我的人該有的反應。我和醫生來到了附近最豪華的西餐廳,落座後發現隋靜居然朝我們桌走了過來,原來隋靜是幹爹的女兒,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巧的事。
我打開朋友圈,看到陸遙剛剛更新了動態。陸家人果然帶陸明去慶祝了,畢竟第二名也是很了不起的名次。他們現在似乎已經很少想起我的存在了,畢竟我不在,他們一家四口過得自在多了。
我有意惡心陸明,也拍了和醫生隋靜一起吃大賽的照片發朋友圈,設置了僅陸遙可見。以她的八卦程度,陸明一定馬上也看到了。
痛失了第一名,女神還在和我一起吃飯,陸明一定被惡心到沒心情慶祝了吧。
想到這一點,我高興得多吃了一份牛排,狠狠地宰了幹爹一頓。
和陸家人一樣,大部分的老師同學都覺得我這次是運氣好。等下一次考試,奪得桂冠的還會是陸明。
陸明似乎比從前警惕了些,不再浪費時間和那些小弟勾勾搭搭,花在奧數上的時間比從前多了不少。
但他多花的那點心思,和我這一年幾乎不眠不休的刻苦學習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第二次報名的比賽,參賽人數更多,題庫更深,難度更高,而且不限製初中生報名。隻要能獲得名次,基本就能保送全省最好的學校。
比賽前幾天,陸明每天晚上都在挑燈夜戰,可把爸媽心疼壞了。擔心他熬壞了眼睛買來了護眼燈,又擔心他用腦過度半夜肚子餓,灶上時刻溫著一份夜宵。
陸明是真的緊張了,因為上次大賽被我奪得了第一名,他沒有像前世一樣被重點高中搶著錄取。他有些偏科,單憑普通考試成績的話是沒辦法和隋靜上同一所中學的。
爸媽看到陸明連吃飯的時候都不放下書,又看我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居然衝我發起了脾氣:“陸行知,你拿過一次第一名就飄了是吧?連阿明都那麼努力了,這些天卻沒見你看過一道題!”
“就是啊,你自己不學也就算了,還這麼吊兒郎當的,多影響阿明的心情啊。”
我扒完最後一口飯,淡定地回複道:“因為我早就準備好了,不像有些人平時不努力,關鍵時刻臨時抱佛腳。”
陸明抬頭陰惻惻地看著我,眼中似乎有暗流在湧動。我心裏頓時一跳,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前世他這樣看人的時候必定在醞釀什麼惡毒的想法,看來這次比賽要更提防著陸明一些。
到了考試當天,我刻意避開了陸明,拜托醫生送我去了考場。我跟隨著其他考生排隊準備入場時,突然感覺誰撞了我一下,回頭卻沒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我想起陸明之前看我的眼神,急忙檢查了筆袋和外套,居然在外套口袋裏發現一枚沒見過的耳機。如果入場的時候被金屬探測器檢查到,我很可能因為有作弊的嫌疑被取消考試資格。
我驚出一身冷汗,急忙去衛生間把耳機衝進了下水道。
重新整理好心情後,我坐在了考場中間,這次比賽的難度確實不是一個檔次,一起參賽的大部分都是身經百戰的奧數特長生,但我有獲得好名次的把握。
比賽結束後我看到陸明麵白如紙,看來我沒有被取消考試資格讓他很失望,這次比賽的難度也給他狠狠上了一課。
果然成績出來後,我的分數總排名第七獲二等獎,陸明總排名二十獲鼓勵獎。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上次得全省第一並不是運氣好,而是在實力上真正超過了陸明。
班主任興高采烈地在班上宣布,現在有好幾個重點高中搶著要錄取我。甚至下課後還有當地的記者跑過來采訪問,將我形容成奧數屆厚積薄發的一匹黑馬,完全蓋過了昔日天才陸明的光彩。
原本崇拜陸明的小弟現在也圍繞在我身旁,隋靜代表班上的女生給我送了慶祝的花束,她說她的目標學校是A中學,有機會的話我們還可以做同學。
陸明看到這一幕徹底破防了,直接請了病假回家。等我包裏揣著獎狀會回到家的時候,等到我的是滿臉怒容的陸家人。
我剛進門,一隻茶杯朝我丟過來,擦著我的額頭摔碎門框上。
爸爸指著我的鼻子大吼道:“你還有臉回來!”
我平靜地掃視著他們,隻見陸明趴在媽媽懷裏淚流滿麵,嘴裏嘟囔著不想活了之類的話。
陸遙叉著腰對我大聲叫囂:“陸行知!你為什麼要陷害阿明,你真是太無恥了!快把保送的名額還給阿明!”
原來陸明急匆匆回家就是為了顛倒黑白,把他對我做的事情說成是我對他做的。
陸家人何等信任陸明,立刻相信我為了贏過陸明一頭,故意在他身上放了耳機擾亂陸明考試心態。
爸爸滿臉的恨鐵不成鋼,擺出了一副大義滅親的派頭:“我沒想過你居然是這麼卑鄙的孩子!走!跟我去學校!你這樣的人沒資格獲獎,也沒資格被保送A校!”
媽媽也流著悔恨的眼淚:“都是我從前把你寵壞了。隻要你把保送的名額還給阿明,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我看著陸家人在那自說自話,勾起了一個嘲諷的笑容:“如果我拒絕呢?”
爸爸大手一揮:“那你就給我滾出去,我不承認有你這個兒子。”雖然我等的就是這句話,心還是不可抑製的感到疼痛。
我深呼吸平靜心中的情緒,看著爸媽一字一頓地說道:“好,那從今天起,我和你們陸家沒有關係。但我要強調一點,不是你們把我掃地出門,而是我自己要離開這個沒有半點信任和關心可言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