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攻略徐瑾的第六年，她要和我離婚，陪患癌的白月光走完人生最後一程。

我不同意，我說一旦離婚，我就會徹底忘了她。

徐瑾卻直接甩給我一張離婚協議，滿臉厭惡“人家都要死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私，滿嘴謊話？”

後來，她的白月光確定誤診，可我卻怎麼都想不起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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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紀念日當天，妻子徐瑾送了我一份大禮，她向我提出了離婚。

“有時間的話，抽個空把婚離了吧！”

“兆成胃癌晚期，時間不多了，我必須陪在他身邊。”

我看著一桌子冷掉的飯菜，悉心準備的燭光晚餐，在此刻成了笑話。

其實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因為她的遊離早有預兆。

從她的初戀張兆成回國後，她便開始越來越晚回家，越來越經常出差。

我們之間的話題越來越少，一開始我還試圖挽回她，找一些她感興趣的話題，可是她總是不耐煩地打斷我，嫌我煩。

直到今天結婚周年，我精心準備，試圖讓她開心一點。

可最後連飯都還沒來得及吃，剛到家，她便迫不及待地提出了離婚。

我心知肚明，她的心早就不在我這裏了。

攥緊了拳頭，深呼吸了幾次後才勉強能說出話來：“徐瑾，如果離婚了，我會忘記你的。”

這是係統一開始就給的原設定，誰都改變不了。

聽到我的話，她的臉色驟變，原本還算平和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嚴閣，做事情要適可而止。”

“你為什麼總把我當作傻子一樣看待，離婚就會失憶，你怎麼不說離婚了你會死啊”

我張了張嘴，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就一臉疲憊地閉上了眼睛：“這麼多年，我已經受夠了，我並不想和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人繼續生活下去了。”

結婚這麼多年，她竟然說和我沒有任何感情！我不懂。

她的話讓我心沉入了穀底：“既然沒有感情，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嫁給我。”

她抬頭對上我錯愕的眼神，眼底透著幾分慌張淩亂，還沒等到她的回複，她的手機碰巧響了，是張兆成。

我看到她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走到一旁低聲安慰著，沒一會兒便拿起包要起身往外走。

“今天是我們結婚紀念日，你這是要去哪？”

我不死心地用身體擋住她的去路，她焦急地想要將我推開，卻根本動不了我分毫。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惱羞成怒下她扇了我一巴掌。

“你不是都偷聽到了，那麼虛偽幹嘛？我要去找兆成，他現在人不舒服，我必須去陪他。”

“快點給我滾開。”

徐瑾看我的眼神惡狠狠的，像是看仇敵一般，見我不為所動，竟拿桌上的牛排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嚴閣，你要是再攔我，我就死在你麵前。”

看著她如此激進的模樣，我渾身湧現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最終，我到底還是舍不得她受傷，側開了身子，讓她離開。

徐瑾走後，係統冰冷的機械音，不斷在我耳邊響起。

“宿主，我有必要提醒你，若是離婚，你的攻略任務將視為失敗，就會被抹掉記憶，請你千萬不能同意。”

我坐在餐桌前，呆呆地看著滿室清冷，這時手機提示音響起，我看到了徐瑾剛發的朋友圈。

照片裏，她手捧蛋糕，笑顏燦爛，照片的右下角露出了男人的半張臉。

配文“最美的時光和最好的人在一起”，她指定了人，她是故意發給我看的。

即使隻是露出了一小側，我也立馬認出了那是張兆成。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等反應過來，我已經在去往醫院的路上了。

先前聽徐瑾說過，所以我知道張兆成在哪個病房裏。

我跟隨著指引走到病房門口，內心卻突然變得忐忑。

伸手推開一點門縫，裏邊說話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小瑾，聽說今天是你的結婚紀念日，你還專門跑來給我慶生，嚴閣該不會生你氣了吧！”

此時徐瑾正坐在一旁削蘋果，聽到我的名字，一臉厭棄：“別提他，掃興！”

“若不是因為你離開了，我又怎麼會同意嫁給嚴閣。”

我聽著有些窒息，原來她嫁給我竟是如此的不情願。

徐瑾溫柔地將蘋果喂給張兆成，隨後雙手摟住他，靠在張兆成的懷中。

張兆成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又試探地問：“小瑾，你最愛的人……還是不是我？”

我看到徐瑾的手一頓：“兆成，無論我嫁給誰，人在哪，我的這顆心永遠都是你的。”

這些畫麵，讓我心痛到喘不過氣來。

我強忍著心痛，撥通了徐瑾的電話。

徐瑾看見手機，臉上劃過片刻的尷尬，立馬就要掛斷。

可張兆成卻眼疾手快地幫她點了接聽鍵。

“小瑾，你去哪了？”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較為平靜。

“你沒看朋友圈嗎？我在陪兆成，能不能不要打擾我。”徐瑾略顯怒意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渾身發冷，她連騙我一句都不願意。

而在她看不到地方，張兆成衝著我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他早就發現了我的到來，是故意讓我看到這一切的。

他低頭俯身跟徐瑾說了句什麼，徐瑾猛然抬起頭看向了我。

“嚴閣！你怎麼會在這？要不要這麼惡心，竟然還敢跟蹤我，躲在背後偷聽我講話。”她絲毫沒有被撞破的尷尬，反倒是反客為主地質問我。

我心裏難受得很，麵上卻忍不住嗤笑，笑得淒慘悲涼。

“徐瑾，所以你和我在一起，是退而求其次是嗎？覺得委屈了是嗎？”我眼睛緊緊地盯著徐瑾，一字一句地質問。

徐瑾愣了一下，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眼睛裏閃過一絲狐疑。

張兆成瞥見她的臉色，恰到好處地開口：“對不起嚴閣，我一回來就讓你們生出嫌隙，我就不應該回國。”

“小瑾，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打擾了你們，你不要怪嚴閣，有什麼氣衝我來就好了。”他說完還朝我鞠躬道歉，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這無非是在火上澆油，徐瑾一把將張兆成護在身後，眼底全是對我的憎惡：“是，我嫁給你就是很勉強，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現在兆成回來了，我恨不得馬上逃離你，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憤怒讓徐瑾紅了眼眶，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番話。

我隻覺得耳邊“嗡嗡”的一聲轟鳴，心裏最後的支撐轟然倒塌，她的話足夠狠心也足夠傷人。

“宿主，攻略者對你的喜愛度逐漸下跌，你要不適當服個軟？”係統急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可我此時已經心如死灰，我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扯出了一抹難看的微笑。

“我同意了”

“方便的話，你找個時間把離婚協議給我吧！”

說完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病房，或許是我的模樣過於決絕，我竟看到了她的臉上有了一絲慌張。

可是不重要了，我也不期待了。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悲哀，我們到底是怎麼走到了這一步呢？

明明，我們也曾真心對待過對方的。

張兆成是徐瑾的白月光，也是我攻略徐瑾路上最大的阻礙。

係統給出攻略任務的時候，徐瑾和張兆成已經在一起了，這給我的攻略任務加大了難度。

其實在高中第一次見徐瑾的時候，我就對她一見鐘情。

這並非因為她是我的攻略對象，而是因為徐瑾確實十分優秀，有魅力。

為了接近她，我用盡了各種各樣的辦法終於和她處成了最好的朋友，可也僅僅隻是朋友而已，我根本就走不進徐瑾的心裏。

張兆成和她是青梅竹馬，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參與了對方從小到大所有的事情。

可張兆成卻在高三最重要那年，不告而別，遠赴國外。

以至於徐瑾因為這件事，高考失利重新複讀了一年。

她被傷得很深，於是我趁虛而入，死纏爛打地守在徐瑾的身邊，我相信隻要我陪在她身邊，她總會愛上我的。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我的輪番攻勢下，她答應了和我在一起。

在求婚成功那天，我的攻略值直接到達了滿點。

我本來可以轉身離開的，可卻在看到徐瑾精心為我準備的婚戒的時候，我放棄了可以脫離這個世界的機會，選擇和她繼續走下去。

重新開啟了新的攻略任務，而懲罰也從被抹殺變成了去除記憶。

婚後幾年，我和徐瑾一直相敬如賓，是外人眼中的模範夫妻，人人豔羨。

就在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的時候，張兆成回國了。

從這以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我們之間的溫情似乎全部都不再存在，如今她更是為了張兆成跟我提出了離婚。

我算是徹底明白了，就算是我們倆相處得再好的那幾年，她也沒有愛過我，一點也沒有。

徐瑾要和我離婚，不是說著玩玩的。

很快她就請了律師，擬定了離婚協議，並將消息弄得人盡皆知，幾乎一夕之間，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了。

朋友親戚都紛紛打電話來我，事情的真假。

不少人看我的眼神裏，都透露出了或多或少的同情。

徐瑾命律師擬定了一份離婚協議，裏麵涉及了財產分割。

很多都是婚前說好的，所以百分之八十的財產都給了徐瑾，對此我沒有意見。

盡管裏麵諸多條款都不利於我，但我還是簽了這份離婚協議，“嚴”字剛落下的那一刻，我的心就開始痛得厲害，我咬著牙，將剩下的字簽完。

拿到離婚協議的徐瑾笑得一臉甜蜜，深深刺痛著我的眼睛，我的心更像是有千萬隻螞蟻一樣被啃食著。

此時我已經疼得直不起腰來了，滿頭大汗，隻能趴在桌子上，將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捶胸口才勉強緩解。

我知道這是係統對我的警告，希望我不要簽下，這份協議一旦生效，我將麵臨懲罰。

還沒等我緩過神來，徐瑾便白了我一眼：“嚴閣，你又在演什麼？你裝可憐想引起我的注意？我根本就不在乎。”

她認為這都是我的苦肉計，並催促拉著我上了車。

徐瑾迫不及待地拉著我上民政局，拿到號碼牌後，我坐到了徐瑾的身邊。

我指著衣服，問她是否還記得結婚那天我也穿了同樣的衣服。

徐瑾隻是微微抬了眼皮，全是不耐煩：“不記得了。”

“多少年的舊款了，該扔了。”話落，她起身坐到了旁邊的另一椅子上，離我遠了些。

我明白，在徐瑾的眼裏舊的不隻有衣裳，還有我這個人。

我不再說話，靜靜地坐著等待工作人員叫號。

手續辦的很快，前後不過才十五分鐘，拿了離婚證，出民政局的時候，徐瑾故意快走了幾步，她想要立馬甩開我。

“你身體不好，怎麼還跑過來，等會兒吹到風受涼了怎麼辦？”徐瑾走到一輛車前，臉色溫柔。

而坐在車裏的張兆成已經懶得偽裝，對我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車子開走了，隻剩下我一個人留在原地遙望。

而很快，係統檢測到我們婚姻已經不具有法律意義，我的任務失敗了。

係統在即將抹殺我的記憶的時候問我：“真的不再試試了嗎？”

我搖頭。

漫長的折磨終於要結束了，這一刻，我竟然有些輕鬆。

“宿主，懲罰馬上開始，請你做好準備。”係統的聲音裏帶著遺憾，我閉上眼睛掩去了自嘲“好”。

我想過很多種被抹殺記憶的方式，但我沒想到是那麼簡單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