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友病情惡化,急需手術那天。
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大罵她是個累贅,不顧她的哀求將她狠心拋棄。
七年後,她搖身一變成了叱吒風雲的國際富豪,高調回國。
為了報複我這個負心漢,她將母親毒啞,送父親入獄。
就在她動用一切關係要找到我,看我向她下跪求饒的時候。
她的父母終於看不下去,流著淚將所有真相公之於眾:
“七年前,他為了給你捐獻器官,早就已經去世了!”
------
林雙回國那天,萬眾矚目,風頭無兩。
可她卻無心停留在閃光燈下,剛下飛機就一腳油門殺到了療養院。
隻因那裏關著我的母親。
那個她記了七年、恨了七年的男人的親生母親。
“小雙,你放我出去!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忘了你和周承在一起的時候,我是怎麼照顧你的了嗎!”
“你別跟我提周承!”
匆匆趕來的林雙氣都還沒喘勻,當即衝上前甩了母親一巴掌,將她扇倒在地:
“他有什麼臉承認跟我在一起過?當年我病情複發,病得快要死了,第一個拋棄我的就是他!”
“現在跟我提舊情?你也不看看你們一家人配不配!”
林雙怒氣衝衝向著地上的女人又踹了兩腳。
我一時氣急,趕忙俯身護住母親的身軀,可對方的鞋跟還是穩穩踢在了她的身上。
聽著母親痛苦的呻吟,我才後知後覺想起——
自己已經死了,死了七年了。
現在的我,不過是一道什麼都保護不了的遊魂。
“小雙,周承他沒有拋下你!他……”
他是把器官捐獻給了你,自己選擇奔赴死亡。
見母親的後半句遲遲沒有說出口,我低下頭,在心底默默把她的話補完全。
但顯然林雙不相信,在她心裏,我自私自利的形象早已經根深蒂固。
所有的解釋,都是在為我開脫。
“他沒有?你在開什麼玩笑!”
“當年周承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罵我是個累贅,說他這輩子不可能娶一個身體有殘缺的女人,我每一句都在替你們記著!”
“不如直接告訴你,我這次回來,就是來找你們一家報仇的,誰勸都沒有用!”
林雙眼底蘊著滔天怒火,麵上雖是掛著笑,可笑容卻叫人不寒而栗。
她揮了揮手,立刻有幾名保鏢上前圍住母親,其中一人還端著一瓶不知名的藥物。
“你和叔叔曾經的確很照顧我,可誰讓你們兩個生了他這麼個好兒子呢?”
“你不是很喜歡提到周承嗎?偏偏我最討厭聽到他的名字。這回我把你毒成一個啞巴,看你還能怎麼念叨他!”
林雙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下一秒,幾名保鏢就齊齊伸手將母親製在地上。
透明的藥水不間斷灌入母親嘴裏,我跪地怒吼,試遍了所有方法想將人解救出來,卻連周圍空氣都紋絲不動。
“媽、媽!林雙,求求你放過她,你放了她吧!”
帶著淚的哭喊隻能從心底流瀉出,待一瓶藥灌完,母親已經徹底失去了說話能力,隻能發出些喑啞難聽的音節。
見母親這幅樣子,我比剜心還痛!
可林雙眼裏非但沒有半分同情,竟然還嫌惡後退半步。
仿佛全然忘了麵前這個人,是曾經在她病床前守了兩天都沒合眼,一心一意待她的周阿姨。
“回去轉告周承,隻要他一天不來找我磕頭認罪,我就一天不會放過他。”
“他大可以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裏,盡管來試我到底是不是說到做到!”
我僵在原地,看著林雙如今美豔又決絕的背影,一瞬間有些恍惚。
她變了,好像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溫婉善良,見什麼都憐憫落淚的小女孩了。
林雙如今的能力手眼通天,想把母親這件事壓下來簡直易如反掌。
但她偏偏沒有瞞著父親,就那麼氣定神閑地坐在家裏,仿佛在請君入甕。
果不其然,我爸第二天就敲響了林雙家的門,滿臉痛色想為他的結發妻子討個公道,卻不想一進門就被人摁倒在地。
“怎麼隻有你自己?周承呢?不會是怕我報複他,躲起來了吧?”
林雙語氣裏飽含譏諷,沒發現父親眼裏一閃而過的哀痛。
我跪在地上求父親不要再隱瞞,什麼感情、什麼遺願,我全都不要了。
我隻希望能用自己的死換我的家人平安!
終於,父親似是有所感知,哽咽著將一家人的陳年舊傷一點點撕扯開:
“小雙,你等不來周承了……他死了啊!”
話出口的一瞬間,空氣一瞬靜謐。
我眼看著林雙眼裏從諷刺到驚詫,最後卻轉為滔天怒火:
“你們一家人,可真是各有各的無賴法。”
“我給了你們一天時間,你們商量出的辦法,就是拿這種瞎話糊弄我是不是!”
我想過很多種林雙得知我去世後的表現,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不相信。
大概在她眼裏,我就是愛財又惜命。
怎麼可能放著好好的生活不去享受,選擇死亡呢?
父親顯然也沒料到她的反應,唇齒張了張想為我辯解,下一秒就被林雙一巴掌止住了話頭:
“閉嘴!現在我的耐心已經被耗盡了,你們說的一個字我都不想再聽。”
“看來周承是鐵了心不會來跟我認錯,那我也沒必要再對他手下留情!”
“你不是很喜歡向著你的兒子說話嗎?那我現在就用你來報複他,沒問題吧?”
她看似在詢問,實則一字一句鋪墊出的,全是父親的死路。
林雙夠狠,手起刀落在自己心口處捅出道口子,隨即一把將帶血的刀扔到父親麵前:
“殺人未遂,人證物證俱在,夠關你半輩子了。”
我雙眼怒瞪,不敢想這個女人竟然為了報複我,連這種招都使得出來!
父親年過半百,讓他在牢裏度過十幾年,他怎麼受得了!
可林雙不會考慮那些,她隻想用盡辦法讓我更痛苦。
所以在警察到來後,她聲淚俱下將父親的形象一再抹黑。
把他從一個無辜的受害者,變成了窮凶極惡、圖謀錢財的歹徒。
可憐我父親清白了一輩子,最後竟然因為我要遭受這種無妄之災!
可我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警察將父親拖走。
一聲聲“冤枉”,聽得我心都碎了。
因為偽造出的證據齊全,林雙還出了大錢打點各層關係。
所以幾乎毫無疑問的,父親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得知結果那天,母親一氣之下昏倒在了旁觀席上。
從那以後,開始為了洗刷父親的冤屈四處奔走。
但她低估了林雙的能力,對方早已經下命令不準任何律師接手她的案子。
沒有一個人會為了這種必輸的案件得罪林氏集團的。
母親哭訴無門,隻能又重新找上林雙,求她高抬貴手。
林家,林雙居高臨下看著地上的人,十分滿意如今她所見到的落魄場景。
“你如果是來告訴我周承的下落的話……很遺憾地告訴你,我不在意了。”
“我想通了,我幹嘛要原諒他呢?他當時把我傷得那麼深,憑什麼我要跟他一筆勾銷?”
“所以,現在你說什麼都沒用,你們一家人一個都跑不了!”
林雙滿目狠戾,我湊近去看她,發現她眼中隻有憤恨,再無其他。
也是,從我執意和她分手那天,她就不再愛我,何況這麼多年過去。
我還記得當年林雙躺在病床上,聽到我說分手時滿眼的不可置信。
我一直知道她患有很嚴重的先天疾病,但我從來沒有因為這個對她區別對待過。
反而在一眾人嘲笑她時,第一個站出來替她解圍。
正因如此,那些傷人的話從我嘴裏說出口時,才會傷害加倍。
“林雙,我怕你難過才一直拖著不告訴你,但其實我想分手很久了。”
“你對我的未來沒有半點助益,對我來說,隻是一個隨時可能死掉的累贅!”
“和你在一起這麼多年,我早就膩了。所以算我求你,放過我行不行?別再纏著我了!”
我不顧林雙蒼白的臉色一口氣將她傷得徹底,但沒人知曉,其實我的心也疼得要死。
那是我愛了三年的小姑娘,我怎麼舍得看她難過。
而彼時林雙已經接近昏迷狀態,半夢半醒間卻還在拉著我的手挽留:
“別離開我,周承……我答應你,我好好治病……”
“求求你,別丟下我,我以後都乖乖的……我能治好的,我會盡量成為一個正常人,別跟我分手行不行……”
在她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我用力掙脫開她的手,隻留給他一張冰冷決絕的臉。
一如她現在,對我母親一樣。
我媽的嗓子全部遭到毀壞,隻能連磕頭帶比劃那些生硬的手語,來跟林雙進行交流。
但對方顯然半分耐心都沒有,眉頭緊蹙喚來保鏢試圖把人攆走:
“我告訴你,一會兒我爸媽要來看我,所以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耗。”
“奉勸你一句,麻溜滾出去!敢臟了我爸媽的眼,別怪我把你一家都置於死地!”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但我們誰都知道,林雙做得到。
母親沒有勇氣再憑一己之力對抗林雙,她還得活著,她還要等父親出來。
我看著那個佝僂的身影,心裏是說不出的心酸難過。
也第一次對救了林雙這件事,產生幾分後悔的情緒。
不想母親的手剛搭在把手上,就有人先她一步拉開了門——
是林家父母。
二人見到她皆是一愣,怎麼也想不到不過幾年不見,那個原本和善愛笑的女人,竟被摧殘成了這幅樣子。
林母率先執起母親的手噓寒問暖,言語間是濃濃的感激。
可不多時她就發現,母親成了一個啞巴。
“湘君,你、你嗓子怎麼了?!”
“媽你別管她!她是遭了報應才這樣的!”
林雙滿懷惡意將母親擠得一個踉蹌,拽著她媽媽的手將人迎進家門。
“他兒子當年那麼狠心把我拋棄,我要不對他家施點懲罰,難解心頭之恨!”
她說得理直氣壯,全然沒注意到林母驚詫的神情:
“你周阿姨的嗓子……是你做的?”
“是啊,誰讓她總在我麵前提起那個我最恨的人!還有他爸爸,也是夠蠢的,我使點手段就把他送進監獄了。”
“下一個就是周承,他們一家子,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啪!”
突如其來的一聲脆響,打斷了林雙的豪言壯語。
林母掌心顫抖,手還僵在空中維持著巴掌扇出的動作。
林雙被這力道打得發懵,捂著臉喃喃:“媽……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從小到大,我不求你多出彩多優秀,就希望你平安善良。”
“真沒想到……我這麼費盡心思教育出來的,會是一個折磨人不眨眼的惡魔!”
自我認識林母起,她就一直溫柔堅韌,都發脾氣都少有,遑論這麼疾言厲色。
林雙也沒料想到她會這麼堅決,眼神有些發虛閃躲,卻還是強著為自己辯駁:
“我隻是想讓周承後悔,我有什麼錯!我本來不想做這麼絕,但我給過他機會了,是他自己一直躲著不肯來見我,我才這樣!”
“可是周承已經死了他怎麼來見你!”
林母含著淚嘶吼,哀痛的神情與我被推進手術室那日如出一轍。
她淚流滿麵,深吸口氣緩緩道出了塵封已久的真相:
“七年前,他為了給你捐獻器官,早就去世了……”
“他怕你傷心,更怕你拒絕,所以求著我們不讓我們告訴你。”
“不然你以為以周承那麼孝順的個性,父母都成這個樣子,他怎麼可能還坐以待斃!”
“早知道你會做出這麼喪良心的事,我們寧可當初死在手術台上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