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的老娘馮英,也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惡女人。
長得磕磣不說,還特愛算計,一分一毛都不叫人家占便宜。把錢看的比命重。
耳根子裏,也聽不得一點壞話。
村裏人要是說她,她就叫兒子去跟人家動手。
這不,撇子三前腳答應了我的彩禮,後腳就被他老娘扯著,直接罵到了我家。
「姚杏花!你現在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了,你還值什麼錢啊你!」
馮英拉著兒子,就站在我們院兒門口大罵。
罵我是不值錢的賠錢貨,罵我老娘,養了個掉進錢眼兒的下流胚。
潑辣的老女人和惡棍撇子三往門口一站。
路過的鄰居,都不敢往這兒瞧一眼。
馮英開門見山地說,彩禮是一分沒有,我和他兒子的親事,是不答應也得答應!
撂下狠話之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就讓撇子三賴在我家了。
馮英還給撇子三出主意,硬是天天往我的房裏鑽。
非得把我給害到大了肚子才算完。
我的老娘,天天以淚洗麵。聽著我被撇子三兒,是又打又罵,差點哭瞎了眼。
我被欺負到麻木了。
身上總是青一道紫一道的,下不了床也是常事。
等到第二年春天,真的懷上趙家的種,挨打的日子才算消停了下來。
「媽,你別哭了,我嫁。」
實在不想在家裏,被老母親看到我,天天心疼。我終於咬咬牙,狠心踏出了房門。
可剛邁出一步,就又縮了回去。
抬頭一看房梁,真是想要吊死的心都有。
隻是一想到,我娘年過半百,我要是去了,她又怎麼一個人活的下來......
我不得已向趙家屈服了,隻能聽他們的安排。
死了心,嫁給那撇子趙三兒,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
結婚那天,惡婆婆馮英難得對我有幾分好臉色。
她給我家小院兒也張羅得紅紅火火。
敢情是彩禮沒花一分錢,全都用來充排場了。
「你女兒既然嫁給了我趙家,有了我家三兒的種,那就是死,也是我老趙家的人。」
馮英特地叫媒婆給我老娘帶了這句話。
意思是,無論我在趙家是生是死,我的娘家人都不要妄想來給我撐腰。
在老趙家看來,我就是跟他們簽了死契的免費生育機器。
是一個大著肚子倒貼的下流胚。
老娘聽完後,又是泣涕漣漣。終於在我出嫁的前一刻,忍不住把我拉到了一邊。
她神神秘秘地告訴我,咱家的女兒,有一個世代的詛咒——
婆家欺母,子衰父成。
我的奶奶,也因為我是個丫頭片子,從來都不待見老娘。
所以我爹英年早逝,家裏才衰落了下去。
我聽了半晌,將信將疑,驚訝到說不出一句話。
「本來不想跟你講的,這給誰都知道,都是不光彩的。」
娘回望了一眼,牆上掛著老爹的黑白照片。
然後搖搖頭,又歎了口氣。
「原想你嫁個好人家,沒想到,遇見這麼一個壞種!」
她滿眼淚水,伸出枯瘦的手,幫我捋了捋頭發,摸了摸我的腦袋。
「杏花兒啊,以後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看著滿眼憔悴、心疼我的老娘。
我決定,還是得好好活下去。
至於詛咒實不實現什麼的,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