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滿月宴那日,闔宮同慶。
帝後與眾嬪妃都飲了酒,一個個麵上帶笑,可心底卻各有打算。
我捧著一個小巧精致的酒壺,走到貴妃麵前,為她斟滿。
巧月在一旁低聲訓斥:“娘娘剛出月子,你這賤婢就給她倒酒,是存心要禍害娘娘嗎?”
自從生產那日,我將燙手山芋丟給了她,她就看我百般不順眼。
稍有機會,便對我橫眉冷對,大加指責。
尤其今日是在宮宴上,若被陛下聽了去,我這一頓板子肯定是挨定了。
幸好我早有防範。
我立刻跪在地上:“娘娘,這酒壺中裝的並非是酒,而是滋補身體的果汁,是太醫院命人送來的。”
我刻意在“太醫院”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果然,貴妃的呼吸當即重了幾分。
她擺手示意我起身,又橫了巧月一眼,對方立刻收斂起剛剛的鋒芒,灰溜溜地靠邊站了。
貴妃裝作無事人一樣端起酒盅,喝了一口,眼角眉梢立刻綻放出醉人笑意。
我端著酒壺後退,小心翼翼地抬眸,與皇後遙遙對視一眼,又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
當晚,皇帝本想去貴妃宮中留宿,偏巧皇後說心口痛,想早些離席。
畢竟是結發妻子,皇帝擔心她的身子,便隨她同去。
貴妃臉色難看,暗罵了皇後一句“老妖精”,也憤然回宮。
哪知她剛一進宮,便瞧見等在寢殿準備為她請平安脈的薛太醫。
薛太醫是太醫院最年輕、醫術也最為精湛的太醫。
從她懷孕開始,就一直由薛太醫親自照料。
可我卻知道,這位薛太醫是貴妃的青梅竹馬,若不是她不得不進宮為妃,兩人的孩子恐怕都會讀書了。
貴妃本就心頭鬱結,又喝了那“助興”的果子汁,直接摒退左右,讓巧月守好殿門,有事及時通傳。
她以為今晚皇帝會宿在皇後宮中,她以為這承乾宮都是她的心腹,她以為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可卻不知,我早已在巧月的吃食中加了瀉藥。
她如今自顧不暇,哪還能替她守好殿門?
而我則清退了所有人,又派人去請了皇帝,隻說皇子哭鬧不止,希望他能來承乾宮瞧瞧。
聽著寢殿中偶爾傳來的壓抑嬌喘,我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
直到視線中出現明黃色龍袍一角,我才不慌不忙地跪倒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