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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樓死了個姑娘。
這本也不是什麼尋常事,但這人卻是被花魁蘇宛宛命人折磨死的。
據說死的時候滿身青紫,渾身上下無一塊好肉。
「想不到這賤蹄子還是個心狠手辣的,就因為那姑娘勸她別去侯府做妾,她便以為人家是要和她爭搶小侯爺。」
「於是就命人將其活活打死了!她是小侯爺心尖尖上的人,她的意思醉春樓無人敢不聽。」
我皺眉道,「那姑娘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叫什麼......知畫?」
「記不太得了,畢竟不過是個下賤胚子罷了。」
我呼吸一滯,隻覺得一股涼意從後腰爬上腦後。
我顫抖著手問,「人呢?她的屍身被怎麼處理了?」
「應該是要被扔到亂葬崗的,算算時間這時候已經在路上了。」
「跟我去攔住他們!」
我突然說道,隨後在書意不解的目光中奪門而出。
一路上,我的心跳從來沒有這麼快過,滿腦子渾渾噩噩仿佛被包了一層漿糊。
而當我看到知畫的屍體時,整個人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
曾經那麼鮮活的姑娘,如今卻沒了氣息。
其實知畫並不是個溫柔的人,甚至她還喜歡與我嗆聲。
可我知道,她心最軟。
幼時我因彈錯了幾個音被鴇媽媽處罰兩天不許吃飯,是知畫偷偷給我送了兩個肉包子。
彼時她不正眼看我,「趕緊吃,餓死了我都不知道要和誰拌嘴。」
我幾乎能想象到她是怎麼勸蘇宛宛的。
「喂,蘇宛宛你瘋了?真要給那個小侯爺當小妾啊?等哪天他厭倦了你,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不懂得委婉,說話很直。
所以,蘇宛宛便以為她是嫉妒,便活生生打死了她。
明明身處六月,豔陽高照,我卻隻覺遍體生寒。
我抬頭望向那刺目的烈陽。
懷疑那烈陽背後其實是一輪寒月。
我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這就是權勢。
在強權麵前,普通人賤如螻蟻。
「小姐,咱們快回去吧,這賤皮子晦氣死了!」
書意皺眉道。
我扭頭看向她。
「書意,你去把家裏的府兵都給我叫出來,就說是我的意思。」
「啊?叫到哪兒去?」
「醉春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