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氏以為大毛他們抓到的就是平日裏的小魚，也沒有當回事兒，慢悠悠地擦擦手走到院子裏，結果瞪大了雙眼。

隻見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被大毛捧在懷裏，大毛的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李氏打眼一看，這大魚估計得有個七八斤。

“乖乖，你們這是從哪抓的這麼大的魚啊？”

她連忙去拿了個盆，讓大毛把魚放進盆裏。

大毛連忙說，“我們去了河邊，小姑姑抓到的魚。”

“嬌嬌？不愧是我閨女。哈哈哈，晚上咱們加個菜。”

李氏高興得一拍大腿，轉身就去收拾大魚了。

家裏本來的肉菜就是一隻雞，現在有了一條魚，更能表現出他們淩家對於沈言輕救了嬌嬌的謝意。

另一邊，沈言輕去了縣城。

他進城前帶上了一頂草帽，掩住了自己的臉，挺直了身板，一瘸一拐地去了平日裏賣肉的攤子。

老板看到沈言輕立馬就笑了，十分熱情，“小哥，又有貨了？”

沈言輕點點頭，把背簍給了老板。

老板簡單地翻看了一下，拿出自己的荷包，“還是像以前那樣，一進8文錢。”

看到沈言輕不說話，他立馬數出錢來塞給了沈言輕，並且叮囑他以後打到獵物，一定要給他送來，他肯定不會讓人吃虧的。

沈言輕點頭。

從賣肉到收錢，一句話都沒有。

他背著空的背簍，本來是想直接回去的，結果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轉身去了點心鋪子，便宜的白糖糕，他買了兩斤，放進了背簍裏，這才往村裏裏走。

夕陽斜掛在天上，歸家的人腳步匆匆。

淩老三夫妻兩個在半路上的時候看到了沈言輕，他們都知道是沈言輕救了淩嬌嬌，所以他們很客氣地和沈言輕打了個招呼，不過沈言輕很是冷淡，隻是點點頭，態度冷漠又疏離。

淩老三聽說了晚上要請沈言輕說話，於是不自覺地和張氏放慢了腳步，最後和沈言輕一起回到的家裏。

淩家的飯菜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為了招待沈言輕，淩峰還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半壇酒。

沈言輕一進門，就收到了淩家人的熱烈歡迎，這份熱情讓他有些錯愕，同時手足無措。村子裏的人都嫌他是個瘸子，他從未被人這般熱情地對待過。

淩峰招呼著沈言輕坐下。

沈言輕拿出背簍裏的兩斤白糖糕，放在了桌子上，李氏說：“你這孩子，來吃飯還帶什麼東西，快拿回去自己吃。”說著就要把白糖糕放回沈言輕的背簍。

然後沈言輕用手攔住了，他淡淡地說，“不拿了，吃不到。”

李氏仿佛是想到了什麼，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行，以後你餓了，就來嬸子家吃飯。”

淩家的答謝宴很是豐盛。

小雞燉蘑菇，魚燉豆腐，大蔥炒雞蛋，炒白菜......

四道菜用四個大盆盛著放在桌子上。

主食是苞米餅子野菜粥。

這些飯菜，即便是在過年，綠雲村裏也沒有幾家能夠吃上。

李氏笑眯眯地說，“今天請言輕來家裏吃飯想必大家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以後言輕就是我們家的恩人。”

淩老二：“娘您放心以後誰要是欺負沈言輕我就去揍他。”

淩老二坐在沈言輕的旁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沈言輕的身子有些僵硬。

淩峰看出來了沈言輕的不自在，於是連忙說，“好了，大家趕緊吃吧。”

這時候淩嬌嬌起身，走到了沈言輕的身邊，彎腰給他倒了一杯酒，頭發不小心滑落在沈言輕的手背。

沈言輕隻覺得她頭發劃過的地方像是被蟲子咬了一樣不自在。

“沈大哥，謝謝你救了我。”

淩嬌嬌舉起酒杯。

沈言輕同時慌亂地舉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杯，然後仰頭喝下了這杯酒。

“好了嬌嬌回來坐吧。”李氏招呼著淩嬌嬌回去。她乖巧地坐下，她的位置正好是沈言輕的對麵。

沈言輕看著她衝自己露出笑容，他的眼神閃躲。

李氏十分的熱情，給沈言輕加菜盛飯，出來的時候沈言輕眸子裏湧現出了莫名的情緒。

他......這些年吃過的唯一一頓飽飯，竟然是在淩家，真的是可笑。

他在回家的時候半路上遇到了周遊。

周遊跟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還呸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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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說了嗎？周遊昨天晚上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頓。”

“聽說了，我看見他坐牛伯的車去縣城，鼻青臉腫的。”

“這是誰啊，打他做什麼？”

......

午後的時候，淩嬌嬌正在睡覺。

迷迷糊糊間就聽到外麵有吵鬧的聲音。

“村長啊，你可得給我們孤兒寡母做主啊，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把我兒子給打了，我兒子可是秀才啊，這萬一打壞了可怎麼辦啊？”

周母從縣城回來後就來到了淩家，周遊告訴她，找不到打他的凶手，也得去淩家把醫藥費要出來。

周母隻知道聽兒子的，於是一回來就直接來了淩家。

淩峰站在周母的麵前有些頭疼，“行吧，你說說周遊是昨晚什麼時候在哪裏被打的？等會兒我去村子裏問問？”

周母掏出一條漆黑看不出本色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後說，“是在我家門口，大概戌時的時候。村長，你也知道我家窮，這醫藥費都是借的村長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們，我們可是親家。”

淩峰的嘴臉抽了抽。

他頗為無奈地說，“好，我先去調查一下晚一點給你們答複。”

周母的眼睛轉了轉，然後繼續說道，“村長，一百文錢的醫藥費還是借的，你能不能先給我？”

淩峰還沒等說出拒絕的話呢，李氏直接怒了，她大步走了出來，走到了周母的麵前，“你在想屁吃？你兒子被打了看大夫，憑什麼找我們要錢？我們又沒碰他一根指頭，別什麼臟水都往我們家潑！”

周母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得一愣，隨即又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哎喲，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我家窮得叮當響，周遊要是被打壞了，以後誰給我養老送終啊？”

李氏冷笑一聲，“你兒子被打，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他一個大男人，自己不會保護自己嗎？還有，你別忘了，周遊那小子平時是怎麼對待我們家嬌嬌的，我們還沒找他算賬呢！”

周母被李氏這番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她隻好灰溜溜地離開了淩家。

淩峰看著周母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對李氏說：“你也別太生氣了，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等會兒我去村子裏問問，看看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