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淮可真會藏,前兩天喝酒猛的,我還以為你倆不備孕了,沒想到是成了呀。”
我太陽穴跳了跳。
又把號掛進江然淮的私人醫院裏了。
現在連解釋都是徒勞。
我敷衍地笑了兩聲,大不了到時候說有事,不去就行。
鄭化卻給我打來了視頻。
怕有什麼急事,我接通了,卻看到江然淮的臉。
麥色的皮膚,在酒吧燈光下露著不明顯的紅,不知道喝了多少瓶。
“柳陽。”
“江然淮,你喝醉了!把手機還給我!”鄭化說。
江然淮定定看著我,眼裏紛雜的情緒定格為......委屈。
“柳陽,你真不要......來接我了?”
我一愣,忽然就冷靜了下來。
“江然淮,你說你沒地方住,我收留你兩個月。”
“你要跟朋友撐麵子,我也陪你演。”
“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我看到江然淮眼底的醉意一寸寸褪去,手機轉而被鄭化奪去。
“嫂、柳陽姐,他耍酒瘋呢,你別理他......”
鏡頭轉換間,我看見江然淮腿上躺了位金發美女。
臉朝著江然淮小腹,隨著晃動的鏡頭一閃而過。
不知道在做什麼。
聲音裏還滿是嬌嗔,“然淮哥哥,專心一點嘛......”
我忽然想起,江然淮喝酒,很少上臉。
所以我衝鄭化笑了一聲,“知道了,讓他少喝點,注意安全。”
電話掛得幹脆,煙也滅得突然,燙了手。
就像我們倉促的八年,也沒像江然淮承諾的那樣,以同葬結尾。
記得是高考報誌願時,我大病了一場。
江然淮拐著彎地來看我,都被擋在門外。
痊愈後,我才知道他偷偷把誌願改成了臨床醫學。
“我要一直看著你健康,直到我死了。”
青梅竹馬,所以我們順理成章地在朋友的起哄中戀愛。
畢業那天,他通過家裏的關係開了醫院,連診室都沒去過一次。
我心裏沒由來地慌張,埋進他懷裏,問他還記不記得自己的承諾。
江然淮手指按在我眼尾,眼睛黑得如同深淵:
“有專業的人,我才能放心啊。”
“更何況,我這是希望,能供得起你以後所有的支出,不用求人。”
他聲音輕柔地開導我,仿佛把我當作錦布上的天價珍寶。
可我忘了,江然淮出自豪門,再天價的珍寶,也不過圖個新鮮。
江然淮回家越來越遲,對我“結婚”的請求不聞不問。
隻是說:“現在不好。”
直到我翻到他枕邊鏤空的情趣內衣,顫抖地套在身上。
我才在他眼裏,重新看到了對我的驚豔。
沒關係的,江然淮溫柔把我抱回客房時,我安慰自己。
雖然沒陪我一起睡,但他終於又願意觸碰我了。
隻要我能有一個孩子,江然淮的目光,一定會重新落回我身上的。
我忽略身心所有的痛,甚至舍棄了事業,一心尋找,如何更易受孕。
隻要我再努力一點,他一定能重新愛上我的。
我努力到......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
直到兩個月前,江然淮把我帶去朋友麵前,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喊我:“柳陽姐姐。”
我才想起來,我叫柳陽。
不叫“那個誰”,也不叫“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