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她也好奇起來,“你是上京人?那你之前為何會去了杏花村?還受了那麼重的傷?”
寧焰就開始沉默。
宋歡喜知道他這是不想回答。
以前在杏花村也如此般,平日裏他總沉默著,很多時候都是她自說自話。
但他偶爾提問,她卻很願意去回答。
因為在她一成不變的生活中,從來沒有人願意安安靜靜聽她嘮嘮叨叨那麼多話,寧焰是第一個。
他不會討厭她,也不會斥責她,更不會排擠她,即使他看上去好像總是很不耐煩,也很不好相處。
她當他是朋友。
他不想說就不說吧。
宋歡喜問起了旁的,“那天在酒樓,你為何會被追著打?”
寧焰還是沉默。
“還有還有,我那日放假回家的路上你拿石頭砸我,你怎麼知道我會從書院出來?你是專程跟著我的嗎?”
這個問題寧焰答了,“不知道,湊巧。”
“那你今後有何打算?會留在上京嗎?”宋歡喜接著問。
“不知道。”寧焰旋轉著手裏的茶杯,視線落到她臉上。
後知後覺,似是驚訝,似是感慨,“你要成親了?”
不知道他的話題為何突然轉到這上麵,不過宋歡喜還是很認真回答,“是的,還有不到一月我就要離開溪山書院回家待嫁了。”
“你喜歡他?”寧焰接著問。
宋歡喜點頭,接著又搖頭。
“到底喜不喜歡?”
“我不知道。”宋歡喜趴在桌子上,眼神空茫,最後定在桌上的燃燒著的燭台。
她語氣平靜,“他保證會待我好,阿爹阿娘也想讓我嫁給他。”
她和顧長卿是父母之命。
而且,在夢裏,他們婚後生活很和諧。
“他其實很好的,自我來上京後,處處待我禮貌客氣,送我禮物,還找書院讓我讀書。“
宋歡喜把如今和以前的生活做了對比,發現真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寧焰沉默了很久。
之後他突然放下茶杯,一言不發推門出去。
宋歡喜追到門口,外麵已經空無一人。
她一頭霧水,想到他總是說走就走,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宋歡喜關上門回到矮桌前坐下,開始靜心練字。
時間匆匆流逝。
終於,三月求學之期到了。
宋歡喜今天就要離開溪山書院。
她收拾好包袱,不舍地告別蘇娘子和蘇院長,上了來接她的馬車。
今日來的是雪蓮,看著她鼓囊囊的包袱,雪蓮忍不住問,“娘子,這是什麼?”
宋歡喜拿出來給她看,是蘇院長送的一套文房四寶,並幾冊適合她學的書籍。
耳邊似乎還回蕩著蘇院長的叮囑,“回去後切記勤加練習,多看多練,你基礎薄弱,切忌荒廢,每日需抽出時間練習於此。”
宋歡喜銘記於心。
她又想起自己告別時送給院長的那幅四時風景圖,那是某日她回到房間後,在桌案上突然看到的。
上麵留了字條,交代她可送與院長,隻說自己在外麵淘到即可,不會惹人懷疑。
這樣不告而來又不告而別的做法,除了寧焰不做他想。
她借花獻佛,果然蘇院長沒有懷疑,還很喜歡,宋歡喜也很高興。
隻是也不免疑惑,寧焰為何會知道蘇院長喜歡何物。
這個問題她藏於心中,等有機會再問出,順便回報他贈禮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