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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知自己是個惡毒女配。

因為姐姐口中的勞什子“劇情”，父親罰我、夫子棄我、竹馬怨我、魔尊害我，全家被屠。

現在，她還要讓我犧牲自己，感化魔神轉世的魔尊。

感化仇人這種事，是你們神該幹的。

如果非要我幹，那我隻能，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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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除去梁府邪祟時，尚十五。

同在一個私塾修習仙法，我還在努力背誦各個基礎招式，她卻已經可以獨自降妖除魔。

梁府千金梁恬崇拜地盯著裴清的背影和身旁姐妹八卦。

裴清不僅有傾國傾城的容顏，還有遠超常人的靈力。更重要的是，她行俠仗義，幫助梁府除妖驅魔，梁恬表示很難不愛。

我鼻子突然好癢，重重地打了一個大噴嚏。

梁恬的小跟班嫌惡地看著我說：

“你們都聽說了嗎？裴玉在裴府大鬧，說梁府的妖邪是她除的。就她那廢物，移物都不會，在夢裏除的妖嗎？”

裴恬翻了個白眼，眼神都不想施舍我。

“廢物一個，不值一提。不就是嫉妒她姐姐各方各麵都比她強嗎，希望清姐姐早點看清她的真麵目。”

從小到大聽慣了這些惡意的比較，隻覺得不痛不癢，傷不到我分毫。

這時我的竹馬梁宇走過來嗬斥了他的妹妹。

“小玉才不是廢物，如果不是她救了我，你早就沒哥哥了。”

大家都是小不點的時候，姐姐還沒有這麼突出的靈力修為，我儼然就是孩子王。

小梁宇落水，一群孩子嚇得到處亂竄，是我跳下去把他撈上來的。

或許生在一個沒有法力的世界，我就不會被嘲笑了吧。

我衝他感激地一笑，沒有說話。

隻有我心裏清楚，那晚的邪祟是被我吃進了肚子裏。

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姐姐說要去打妖怪，我便偷偷跟了去。

路過梁府時，姐姐看到一個黑影閃進樹林就立馬衝過去追蹤。

正不知所措時，我聞到梁府內有一股異味，就翻牆趴在屋頂偷看。

梁府內的人正被邪祟嚇得四處亂竄，梁宇帶著一眾有法力的子弟也在拚了命地抵擋那團黑霧的進攻，卻死的死傷的傷，梁恬更是愣在原地直哭。

我回想著從前努力背誦的咒語招式，不自覺地念出了吸魂咒。

那些邪祟突然一齊調轉方向向我撲來，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心裏大呼救命，我根本不會除妖啊！

然而他們竟然都鑽進我的嘴，我忍不住一咽唾沫，把他們吃進了肚子裏。

打了個飽嗝，隻聽過降妖沒聽過吃妖的，我好害怕他們會撞破我的五臟六腑，趕緊逃回了家。

聽說那晚邪祟消失後，姐姐出現在梁府，成了降妖除魔的大英雄。

姐姐告訴我，吃妖就是我的本領，不需要害怕。

此外，她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妹妹，我是神女轉世，來拯救蒼生。”

“按照劇情，這時我必須成為梁府除妖的英雄，才能引起魔尊的注意。”

我在裴府大哭大鬧，明明是我除的妖，姐姐為什麼要說這種我聽不懂的話，還不讓我告訴別人。

我隻希望大家能知道真正除妖的人是我，這是第一次我有了可以得到別人肯定的機會。

裴父一個耳光扇在我的臉上，從前他隻會把我當空氣，這是他第一次打我。

“孽障，休得無理取鬧！你是什麼廢物還想私吞你姐姐的功勞！”

“你姐姐才是能繼承裴家衣缽的人，不論她讓你做什麼你都要服從。”

“把她關進禁閉室，反思好了再放出來。”

母親哭著撲上來，護著我向父親求情。

我收斂了眼淚，此刻終於明白自己有多麼的人微言輕。

即使大家相信了是我除的妖又如何，還是沒有人會發自內心地尊重我。

往後我做任何事都不要追求得到他人的認可，而隻要追求自己心中的道。

安撫好母親，我自己走進了禁閉室，正好給自己一個專心鑽研術法的空間。

我知道姐姐靈力高強且誌在天下蒼生，她想做的事一定都能做到。

但我也想以自己微薄的力量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麼。

午休的時候，我發現桌洞裏被放了一株枯萎的星崖草。

這是一種藥草，長在陡峭險峻的摘星崖上，樣貌平凡，卻有強身滋補的功效。

由於采摘難度大，所以是一種非常珍稀名貴的藥材。

我把星崖草重新種進土壤，想用先生教的治愈之法恢複它的生命。

從前我無數次想救活花花草草或者蟲蟻鳥獸，都沒有任何效果。

今天不知怎的，枯萎的星崖草竟然在我的救助下重新煥發了生機。

我高興極了，正想去找先生炫耀我的傑作，卻看到他帶領私塾一眾學徒向我走來。

他憤怒地揚起教鞭，狠狠地向我抽來。

教鞭中注入了他的靈力，不僅皮肉疼痛，我的靈魂也好像被撕開了一條裂痕。

我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我不明白曾經喜歡我、鼓勵我的先生為何要這樣對我。

“裴玉，枉我一直費心培養你，你即使再討厭你的姐姐，也不該下毒害她。”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說。

“裴清現在靈力盡失，奄奄一息。她每天都服用固神丹來輔佐修煉，你再看看你手裏是什麼東西！”

啊，固神丹和星崖草一同服用便是劇毒，這還是先生親自教會我的知識。

“我沒有下毒，這星崖草是別人放我桌洞裏的。”

先生氣急，又向我抽來一鞭，竟是將我狠狠抽出十米遠。

“教你知識卻成了你害人的手段，從此我隻當沒有你這個學生。”

先生拂袖而去。

我想起他曾經慈祥地拍拍我的頭，說我是一塊璞玉。

“璞玉本無華，細琢成大器。小玉，你千萬不要放棄。”

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我以為我已經不會再痛了，為何還是感覺如此窒息。

梁宇走到我身邊，他把我送給他的玉佩甩到我的額頭上。

我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

“她是我們梁家的恩人，如果你傷害她，我不會放過你。”

我抬頭直直地看向他的雙眼。

“我說我沒有下毒害她，連你也不相信我嗎？”

他眼神十分掙紮和迷茫，但隻幾秒，他又堅定嫌惡地對我說。

“我知道你嫉妒你姐姐，但我絕不允許你傷害她。”

他走後，我翻過身仰麵躺在地上。

一團一簇的雲朵輕快地飄在頭頂，仿佛不知人世間的煩惱與悲苦。

不知為何，我覺得姐姐就像戲文裏的女主角一樣，受到了所有人的追捧和喜愛。

而我身如蒲草、命若草芥，每個人路過都要踩上一腳。

我想起坊間的傳聞。

沒有靈力的母親曾經深得父親的寵愛，他們是鎮上有名的神仙眷侶。

可當姐姐的母親出現時，她如天仙般的美貌，冠絕古今的才情都深深吸引了父親，很快就嫁入了裴府成了大夫人。

母親身體不好，過了好幾年才有了我，她已經看破紅塵，隻期望我可以擁有快樂安穩的人生。

或許，成為襯托他人的綠葉就是我們的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