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女友恨我,跟我戀愛也不過是為了羞辱我。
麵對他人的調笑,女友隻是附和:“是啊,我就快玩膩了。”
心灰意冷後,我收拾好了行李,決定離開。
當夜,女友的妹妹卻敲開了我的門。
“姐夫開門,我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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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又出軌了。
這次是跟一個年輕的實習生。
公司酒局上,隻因為有股東看輕了這個實習生,說了他兩句,沈璃就衝冠一怒為藍顏,把桌上的酒瓶砸了一地。
這件事,還是沈璃的助理打電話跟我說的。
電話那端,她的聲音染著哭腔:“周哥,您來看看璃姐吧……她狀態不太好,我怕她得罪人。”
我沉默了幾秒,到底還是沒拒絕,隻是讓她把地址給我。
掛斷電話後,我揉了揉眼眶,瞥了眼牆上的掛鐘。
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這段時間,沈璃找了一個又一個的新歡,有幾個沉不住氣的年輕人幾乎快要舞到我的麵前,就差指著我的鼻子叫我滾了。
沈璃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卻隻是幸災樂禍地說,周政,這都是你活該,你欠我的。
她恨我這件事,幾乎鬧得人盡皆知。
我垂下眼簾,穿好了衣服,按助理發給我的地址去了那個會所。
哪怕已經快淩晨三點,會所裏依舊很是熱鬧。
我剛推開包廂門,就看到了沈璃。
一地狼藉中,她無所畏懼地站在那個實習生麵前,臉上的表情依舊是笑意盈盈又森冷的,幾個頭發花白的股東麵麵相覷,顯然拿沈璃沒辦法。
我知道,沈璃一向是個大張旗鼓的人,隻要她對誰有好感,就會毫不猶豫地維護對方。
反之,她要厭惡誰,也會把情緒寫在臉上。
我深吸了一口氣:“沈璃。冷靜一點。”
見我到來,包廂裏的人表情各異,有看好戲的,也有憐憫的。
畢竟,在他們眼裏,我根本不是沈璃的正牌男友,不過是她茶餘飯後的消遣,隨時可以被丟掉。
聽到我的聲音,沈璃微微抬眼。
很快,她就向我走了過來。
我表情平靜:“回家吧,沈璃。”
麵對我的勸說,沈璃隻是嗤笑了聲。
我們的距離很近,近到我能聞到她身上絲絲縷縷的酒氣。
下一秒,沈璃抬起了手,狠狠耍了我一巴掌。
包廂裏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
“周政,就連你也配說我?”沈璃雙手抱臂,睥睨著看了我一眼,“要不是你,我爸現在會躺在病床上,變成植物人?”
她的嗓音尖利。
我閉了閉眼。
是了。在沈璃眼裏,我一直是她害她父親變成植物人的罪魁禍首。
沈家是這兒首屈一指的富貴家庭,產業無數,甚至還開設了專門的資金會,資助了不少人讀書。
我就是被沈家資助的學生,父母離世後,我就來了沈家,陪沈璃從小學一路念到大學畢業。
沈家為了讓我陪沈璃讀書,強迫我放棄了理想的專業和大學,跟沈璃一起學了金融。
這些年裏,我像是沈璃的跟班,也像是她的傀儡。
身為大小姐的沈璃一向沒什麼好脾氣,總是對我呼來喝去,尤其是在她的父親出車禍後,沈璃對我的態度更是一落千丈。
但,沈璃的父親變成植物人跟我毫無關係。
他為了資助一批新的學生,又去了一個山溝考察,卻在路上突發車禍。
沈璃一口咬定是我不夠優秀,才讓她的父親需要不停地物色著新的學生幫襯沈家,結果在路上出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在折騰我。
但沈家對我有恩是真,在所有人都嫌沈璃的性格陰晴不定而離開她時,也隻有我站在她這邊。
可我也會累的。
我揉了下發疼的臉頰,依舊心平氣和:“現在,你可以冷靜點了嗎?”
沈璃像是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笑話一般笑得花枝亂顫。
她抹掉了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語氣挑釁至極:“真看不出來,你還有資格管我了。周政,現在我生氣了。要不這樣吧,你在這兒當眾給我跪二十分鐘,我就放過你呀。”
見沈璃這麼說,在場所有人更是大氣不敢出。
我抿了抿唇,還未開口,這時,沈璃的新歡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側,柔柔地安慰著她,順帶幸災樂禍地掃了我一眼。
今天,沈璃的確給足了他麵子,也讓我在所有人麵前丟了麵子。
但我知道,她很快也會把她的新歡丟掉,接著再換新的男人。
被新歡這麼一哄,沈璃的表情看起來好了點。
我到底還是沒跪,而是獨自一人離開了包廂。
我忽然覺得有點累了。
不管沈家對我有多大的恩情,我在沈璃身邊待了這麼久,也該一筆勾銷了。
我不想再當沈璃名義上的正牌男友了。
她給予了我這麼多羞辱,怎麼也該玩夠了。
我開著車回到了我跟沈璃的家,開始收拾行李。
其實,我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
簡單裝了幾件換洗衣物後,我把目光投在了床頭櫃上的相框上。
裏麵有一張我跟沈璃在大學時的合照。
那時候,沈璃的父親還沒出事,沈璃雖然嬌縱,但也沒折磨過我。
合照裏,沈璃穿著學士服,笑得漂亮又張揚,而我站在她的身邊,幫她捧著花。
這樣的日子,對現在的我來說反而是奢侈了。
我把合照扣下,揉了揉酸軟的手腕,準備看一眼租房信息。
偏偏在這時,我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這個點敲門的人,多半是沈璃。
我歎了口氣,但為了安全著想,還是開口問了句外麵是誰。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幾秒後,我聽到了一道清脆的聲音。
“姐夫開門。”
“我是……姐姐。”
見外麵的人這麼說,我有點哭笑不得。
不用想也知道外麵的人是誰。
我打開了門,比我矮一個頭的少女就立刻撲了進來,她還背著一個看起來很重的背包。
“周政,我剛在附近的寫生基地忙完……”沈茉話音剛落,就掃到了我臉頰上的傷痕。
她蹙了蹙眉,從包裏取出了創可貼遞給了我。
沈茉是沈璃的妹妹。
不同於張揚又脾氣暴躁的沈璃,沈茉的性格活潑,平時活得無憂無慮,從來不經手沈家的商業活動,跟沈璃看起來一點也不一樣。
她知道我跟沈璃的關係不好,也知道沈璃並不喜歡我,把我留在身邊不過是折磨我而已。
前段時間,我被沈璃掐著脖子罵了以後,也是沈茉安慰我。
她是沈家見不得光的私生女,我是沈璃眼裏的罪人,這麼一看,我跟沈茉倒是有點相似,都被沈家排除在外。
沈璃討厭我,也討厭沈茉。
見我久久不言,沈茉抬手在我眼前揮了揮:“傻了?”
我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事。你以後少來這裏,別被你姐知道我們還聯係。”
沈茉卻不以為然:“知道就知道了。”
我張了張口,卻知道我勸不了她。
沈茉一旦決定了什麼,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不過……我也不用勸她了。
很快,我就不是沈璃的男友了。
沈茉來就來吧。
這時,沈茉注意到了地上的行李箱。
搶在她問我話之前,我率先解釋了原因:“我要搬家了。我在沈璃身邊待了這麼久,也不欠她什麼了。要是可以……我想試試一個人過。”
我的聲音輕描淡寫,卻又帶著一絲解脫。
沈茉怔在了原地,像是啞巴了。
在其他人眼裏,我跟沈璃糾纏了一年又一年,好聚好散是不可能的。
但我也不能一輩子為沈璃活著。
半晌後,沈璃歎了口氣,從背包裏翻出了一罐啤酒遞給我。
我拉開啤酒拉環,抿了一口酒,隻覺得暢快。
沈茉突然湊近了我。
她突然踮起腳,吻了下我的唇角。
“周政。閉眼。”
我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沈茉的聲音有些緊張,卻格外堅定:“要是累了。就來……找我吧。我會一直等你。”
我想,沈茉對我的心思,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我們像是見不得光的動物,隻能生活在地底。
於是,我沒有立刻答應沈茉。
“再說吧。”
我別過了頭。
讓沈茉離開後,我開始認認真真地篩選起了租房信息。
臨走前,沈茉喊了我的名字。
她說,她就在原地等著,哪裏都不去。
我沒有回應這句話。
我不確定我的未來會怎樣,還是先不要拖沈茉下水了。
大學畢業後,我就留在沈氏集團工作,但從來都沒有工資。
我的工資都在沈璃手裏,吃穿用度也都歸她管,偶爾,我才能拿到一些項目的獎金,過了這麼多年,我手頭也沒真正攢下什麼錢來。
天亮前,我終於篩選好了房子,聯係了房東,準備今天就過去。
在我提上行李箱出門時,我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沈璃。
她像是剛剛回家的樣子。
沈璃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不用想也知道來自於那個實習生。
我沒有跟她說話,而是提著行李箱徑直往外走。
沈璃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問我要去哪裏。
她的指甲很長,幾乎快要嵌進我的肉裏,痛得我心裏一顫。
“沈璃,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雖然沈家的確資助過我,但這麼多年我都沒什麼自由,給你賣了這麼久的命,你也該放我離開了。”
我原本以為,這段話會很難被我說出口。
但真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隻覺得整個人渾身一輕。
我不想再跟沈璃有任何糾葛,也不想管她身邊的小三小四小五了。
沈璃愛玩就去玩好了。
我這個正牌男友,對她來說也沒什麼意思。
更何況,我什麼都不會跟沈璃要。
我們之間的身份天差地別,她實在是沒有留著我的理由。
我總覺得,沈璃該出夠氣了。
誰知,沈璃突然露出了一個陰鷙又古怪的笑容來。
她像是覺得我的話不可思議:“周政,誰讓你跟我兩清了?要丟也是我丟掉你,不是你來甩我。本末倒置了,周政。”
我已經沒有跟她爭辯的力氣了:“隨便你吧。那就當是你丟了我,你大可以隨便跟別人說,說你是怎麼折磨我的,又是怎麼把我像甩垃圾一樣甩掉的。我都無所謂。”
或許是我的語氣太過平靜,沈璃整個人顫了一下。
她抬眼看向了我,一字一頓。
“周政,我不會放你離開的。”
“除非我死。”
她說每個字都用了十足的力氣。
我低了低頭,隻覺得疲憊。
要是沈璃不放手,哪怕我順利搬走,我們也會一直糾纏下去。
可是,她父親的車禍跟我根本就沒有半分關係,我不欠她的。
沈璃總想不清楚這件事。
我正想說什麼,沈璃的臉色卻驟然一變。
她猛然抬起手,一把扯掉了我臉上的創可貼。
那枚創可貼是白色的,上麵有一隻小熊。
我意識到,這枚創可貼不像是會出現在我身上的東西,沈璃多半意識到不對了。
果不其然,她一把扯住了我的衣領,看向了我:“昨晚,有人來我們家了?”
我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沈璃卻變本加厲了起來。
“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東西……周政,你背叛我?”
沈璃的眼中泛起了紅血絲。
抓著我衣領的手指繃得一片青白。
我偏了偏頭,沈璃卻不依不饒地看著我。
接下來,她的話卻讓我整個人抖了下。
“是不是,沈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