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第一章

成婚五年，我幫他教養弟妹，送走父親，可他出征回來要同我和離

成婚那日，還沒等到洞房，他就得到軍令，西北韃子來犯。

五年後，將軍得勝歸來，我帶著弟妹迎接，得到的卻是他要納別人為妾。

我不甘心，憑什麼要我為別人做嫁衣？

01

威猛大將軍衛昭得勝還朝，將軍府門口熱鬧不已。

百姓們歡呼雀躍，府裏的家丁婆子丫鬟們也是難掩的喜氣。

老夫人身體自從老將軍去世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大好，前兩天受風寒，此時正在府內花廳等待。

此時站在將軍府門口的就隻有我和兩位小姑子小叔子。

小弟衛河，小妹衛靜都站在我左右，臉上也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

我也偷生歡喜，但是我是將軍府的掌事人，我不能失態。

五年沒有見麵，不知道他如今是何模樣，有沒有發生變化？

騎著高頭大馬的衛昭，依舊如同記憶裏的模樣，豐神俊郎。

轉瞬的時間，衛昭就行至府前。

我按耐住此刻的激動，也帶著身旁的小叔子和小姑子上前行禮迎接。

還沒等我行至跟前拜下，就被他穩穩接住手臂：“卿卿不必多禮，這幾年辛苦你了。”

看清楚抬著我的手臂是男性的強有力的胳膊，我心情難得的起伏，餘光掃到小姑子打趣的眼神，瞬間紅了臉龐，不由抬頭望去看衛昭。

他垂眸望著我，我迎著他的眼神，不知怎麼微微紅了眼眶，“阿昭...”

進了府裏，衛昭先到花廳見過老夫人，又去給衛老將軍祭拜。

上完香後，被眾人擁著坐在了宴席上。

期間，他雖是被小弟小妹圍著問東問西，也並沒有這樣就冷落我，體貼的照顧我，給我夾菜...

老夫人也在宴席上不停的誇我，衛昭也跟著點頭讚同，稱讚我把衛河衛靜教養的很好。

但是每每看向我的眼神，總是帶著我看不懂的深意。

我不知道這種深意是什麼意思，我是將軍府此刻的女主人我不能失態，還要給小叔子小姑子做榜樣，即使這種深意帶著令我心慌的不安。

人群散去，宴席結束。

老夫人想讓我和衛昭多接觸，就先讓我和衛昭行回院子。

剛到院子，我就急著讓丫鬟婆子打水給衛昭洗漱，他卻製止了我，將我拉到臥榻坐下。

我的心慌不安愈發加重。

半晌。

“卿卿，這幾年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衛昭將我半抱進懷裏，我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

聽到這話，我有些難過，我的變化難道不是為了撐起將軍府嗎？

“阿昭，這是不喜歡我的變化嗎？”

衛昭鬆開抱著我的雙臂，把雙手放在我的肩上，掰正我的身體，將我正對著他。

“我這是心疼卿卿，什麼樣的卿卿，我都是喜歡的。”

然而衛昭他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我清楚的看見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不知為何心上泛起了涼意，並沒有因為他這句話高興。

“阿昭，你想要和我說什麼？大抵可以不用和我繞這個彎子。”

我聽到我的聲音冷靜，但是我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顫了一下。

衛昭的手放在我的臉頰上，我想大抵西北的天應該比較幹燥吧，因為他手上的繭刺的我心裏疼。

他眼裏的猶豫我看的一清二楚，我不知道什麼樣的事情，需要他這麼迂回和猶豫，明明我的阿昭不是這樣的呀。

突然衛昭把手收回，注視著我，但又不是看著我。

02

他的聲音這時候響起，忽遠又忽近，“卿卿，兩年前我救了一位姑娘。她父母家人都被韃子所害，我見到她時，她正準備自縊，後來我把她帶在身邊教她功夫殺人，教她識字兵法…”

他不知道他說這話的表情是什麼樣子。

是他五年前，甚至更早之前對著我的神情。

說到那個姑娘笨拙的練槍法，提筆練字的時候，臉上帶著當初對我的寵溺。

說到那個姑娘在短短的時間內的練習武功，就可以殺敵救人的辛苦，甚至在某一次的戰場中怎麼把他救下來收的傷的時候，已經過了這麼久的時候，還帶著擔憂和後怕。

他說的很多，多到我不知道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聽下去的。

原來五年的時間這麼漫長，漫長到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也經不起時間的摧殘。

可是，明明這五年我們並不是斷了聯係，這五年是我把將軍府一手撐起來，是我把他的父親送走，是我照顧了他病弱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妹，他沒有提起一句。

我不知道，他寫來的家書，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會帶著思念嗎？還是帶著対發妻的不耐，卻又因為家中老母和年幼的弟妹，不得不與我虛與委蛇？

心裏那根一直支撐著我的弦莫名的斷了，身上泛起了涼意，眼角的淚水輕輕落下，隱入衣襟。

“卿卿，你覺得如何？”

如何？

眼尾帶著一抹紅色，我抬眸看著他的眼睛，“將軍覺得如何呢？”

我的反問，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似乎是沒有想到我是這樣的反應。

雖是如此，衛昭也還是堅定的和我說要納那個姑娘為妾室。

看著他的眉眼，我恍惚一瞬，似是又看見當初在爹娘哥哥身邊說著要娶我的少年郎。

03

那年衛昭也是這般堅定，甚至因為阿爹的要求，他變成了衛小將軍直至現在的威猛大將軍。

我阿爹和阿兄一開始是不同意衛昭娶我的。

當年的衛昭招雞鬥狗，全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並不是如今的大將軍，沒有一家好人家是願意將女兒嫁給他的。

可是阿爹在我的哀求下，才放軟對衛昭的態度，隻要衛昭能夠建功立業，就將我嫁給他。

衛昭的確是做的不錯的，在阿爹規定的時間，達到了阿爹的要求。

不然，阿爹是要在他致仕之後帶我回到老家，找一門他們能看的見的夫婿的。

可是命運似乎就是這麼可笑，現在阿爹他們不在我身邊了，衛昭也要離我而去了。

想到這裏，我抑製住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冷靜，卻還是微微顫了音。

“既然將軍有自己的想法，又何須問我呢？”

衛昭垂下的左手，鬆了又緊，眼眸深深，“卿卿，我納她為妾，不會影響你在府裏的一切，隻是我...”

04

衛昭的話沒有說完，他就急匆匆的走了，他的隨身小廝說那個姑娘，身體狀況不是很好。

夜風陣陣，吹的讓人有些心裏發涼。

衛昭你怎麼可以做到這般辱我？

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將那個女人已經安排好了，隻等著讓我給個名分？

屋內燈火通明，卻也是黯淡無光。

看著那點燈火，我一夜未眠。

第二日起身的時候，渾渾噩噩。

我的貼身丫鬟看到我眼下的青黑，也是心疼不已。

“夫人，怎麼不多休息一會？老夫人那邊又不需要你去請安。”

還沒等我多說幾句話，小姑子就走了進來。

“阿嫂，大哥呢？”

衛靜是衛老夫人的老來女，現如今才剛剛十歲，正是天真不知事的時候。

聽到小姑子的問話，我心裏就是一酸，但衛靜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子，我沒有多說什麼。

我將小姑子拉至臥榻坐下，摸著她的發髻，“阿靜，你大哥昨天晚上有事情出去了，暫時不在府裏。”

衛靜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阿兄怎麼又不在，這樣我要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小侄子啊？”

不知道衛靜的話是誰和她說的，府裏的下人現在是要敲打幾分了。

還沒等我再問，衛昭已經徑直走到我倆的麵前。

我和衛靜具是一驚，有些害怕他聽到剛剛的話。

但是顯然，衛昭沒有聽到剛剛衛靜說的話，他的麵上帶著急色。

衛靜雖是十來歲的孩子，但是最會看人眼色，見兄長臉上的焦急，知道他是有話要說，正準備離開。

可是衛昭卻是完全沒有顧及到她，也完全沒有想到周圍還是仆人，一刻都等不及的講話說了出來，“卿卿，阿玉她現在的狀況等不下去了，今天就讓她入府裏來。”

我沒有說話，周圍的仆人有序的退了下去，衛昭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莽撞，停頓下來，止住了後麵要說出來的話。

衛靜緊張的拉著我的衣袖，她不知道阿玉是誰，但是她能看出來兄嫂之間的不愉快。

“衛將軍，你覺得我有這個權利能管得到你嗎？”

我將衛靜的手拉過，小孩子在，我並不想讓她知曉我和她兄長之間的矛盾。

這時，衛昭才好似剛剛看見衛靜一般，“阿靜，我與你阿嫂還有事要說，你先回去。”

衛靜這才有些小心翼翼的鬆開我的手，對著衛昭大聲道：“阿兄，你不許欺負嫂嫂，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衛昭連連保證，才讓衛靜放心的出了門。

“卿卿，你...”衛昭想要拉起我的手，我卻轉身當做沒看見，

他一整夜沒有歸來，誰知道他的手做了什麼？

我聽見衛昭的輕歎聲，我沒有回頭。

隻聽他道：“卿卿，我是一定要把阿玉接進府裏來的，這事是我對你不住，我會補償你的。”

誰需要一個負心人的補償呢？誰會要呢？反正我是不會的。

05

我聽見他說完話後珠簾碰撞的聲音，我知道他又出去了，依舊像風一般。

明明我以前不舒服的時候，他都是第一個能發現的啊。

衛昭，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阿爹的事情嗎？

這一天，我沒有出院子，我在等，等衛昭將人帶到我跟前，我要看看衛昭嘴裏可愛、勇敢、美麗的阿玉是不是像他說的那樣真誠善良。

這一天到底是沒有把衛昭的阿玉等過來。

我鬆了一口氣，衛昭應該還是在乎我的，所以沒有把那個阿玉姑娘領回來。

是啊，阿昭怎麼可能舍得讓我難過啊。

然而到底是我想多了，衛昭並沒有那麼在乎我。

衛靜將我和衛昭吵架不和的事情說給衛老夫人聽，衛老夫人不放心，調查一番，發現了阿玉姑娘的事情。

後來，衛老夫人去找了阿玉，給了阿玉一筆錢，希望阿玉可以離開衛昭。

沒等衛老夫人走後多久，阿玉姑娘就服毒自盡了。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可笑至極。

這個阿玉姑娘到底是把我當傻子在對待嘛？還是覺得這些人都是要圍著她轉的？

沒等我細想其中因果，衛昭就率先返回府裏，給我帶來了最新消息。

那雙曾經在我看來深邃迷人的眼眸，這時候卻透著血光，“卿卿，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這幅模樣？到底是哪一副模樣？

我聲音輕淡，“衛昭，我變成什麼模樣了？”

我抬頭看他，端正了自己的儀態。

努力讓自己的背挺的直起來，不想在他的麵前示弱。

衛昭聲音帶著戾氣，還帶著著我從未聽過的悲痛，“劉卿卿，你變的這般不識大體，若你不想要她入府，和我說的清楚明白，我也不會多說什麼，你為何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要讓母親去逼她離開？”

“衛昭，你當真是可笑至極！”

我這五年當真是錯付，阿爹，是我錯了，我想回家了。

我若不識大體，這將軍府府裏的一切會像是今日這般？

原來我在他心裏就是這般背信棄義的小人？

我心裏悲到極致，身體不住發抖起來。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固執的看著衛昭，不肯有絲毫示弱。

衛昭下意識想伸手，我下意識退後。

這個動作讓衛昭眼神暗淡下來，不知道想了什麼。

他深深看我一眼，轉頭離開臥房。

阿玉姑娘不在了，在衛昭最想讓她進府的時候。

我知道，無論之後我和衛昭結果如何，這道疤永遠揭不過去，除非阿玉能夠死而複生。

06

我正在和將軍府的各個產業的管事商討事情時候，就聽到丫鬟貼著耳朵對我稟報，“夫人，將軍把那位的牌位帶了回來，你快去看看。”

我保持鎮靜，麵上帶著得體微笑做最後的總結。

結束了這次的商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