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周年紀念日,季瑾年的前任女友帶著孩子出現在了家門口。
她請求我與季瑾年離婚,以成全他們。
那柔弱女子梨花帶雨「真的對不起,我真的不想打擾你們的生活,但是我真的無路可走了。」
在她那悲戚的敘述中,我逐漸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位柔弱女子與季瑾年原是大學時期的戀人,畢業後共同創業。
季瑾年那時因家庭矛盾,並未向她透露自己身為季家公子的身份。
兩人曾窮困潦倒到共居地下室。
季瑾年創業路上曆經坎坷,而那位柔弱女子卻始終陪伴在他身邊,堅持了兩年後,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他。
直到離開後,她才發現自己懷了他的孩子。
她一時衝動,竟把孩子生了下來,獨自撫養到如今五歲多的年紀。
1
我問「所以呢?你今天來找我究竟是什麼意思」
柔弱女子蘇夢看著我,道「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但我能否求你和季瑾年離婚」
我「......」
這種腦補過度的橋段,估計是從無數虐戀情深的小說裏學來的。
我說「你知道你現在所做的是什麼嗎?這是第三者上門挑戰正妻。」
她緊緊抱住那個一看就知道是季瑾年骨肉的孩子,哭得更加傷心,「林小姐,你就可憐一下我們母子吧。你們現在還沒有孩子,如果離婚的話,對你來說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麵對這種三觀扭曲的人,我沒有多餘的耐心與其爭論。
我直接下了逐客令「讓季瑾年來找我談。」
心裏暗想,若是見到他,非得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
話音剛落,季瑾年竟火速趕回了家,出現在我麵前「林語,有什麼不滿你衝我來,蘇夢和孩子並沒有招惹你。」
我「......」
看來不是簡單幾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
蘇夢拉住季瑾年「瑾年哥,不是林小姐找我,是我主動來找林小姐的。」
季瑾年愣了一下,繼而對我說「林語,這件事的確是我對不住你,在與你結婚之前,我並不知道蘇夢已經懷孕並生下孩子。」
我靜待他的下文,既然蘇夢能找到我,顯然季瑾年背著我與她私下見過麵。
果然,他狠下心又說「原本我想陪完你明天的結婚紀念日後告訴你,既然你現在知道了,那就提前攤開說明吧。」
他「我們離婚吧。」
2
我和季瑾年的婚姻,可以說是門當戶對的聯姻。
兩家不僅是世交,而且我比他小三歲,在大學畢業前,我們的交集並不多,因此對他過去的經曆知之甚少。
但我會選擇嫁給季瑾年,是因為心中有愛。
五年前,我接手家族公司時,恰巧與季家在一個項目上有合作。
當時,季瑾年正是這個合作項目的負責人。
他那時性格有些冷淡,不善交際;而我則是初入社會,充滿幹勁且性格活潑開朗。
於是,我們的相處模式基本就是:我在說,他在聽。
這樣相處了三個月,直至合作項目圓滿結束,我們的接觸才漸漸減少。
然而,大概一個月之後,季瑾年開始接送我上下班。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對我有意思。
他帥氣出眾,再加上那憂鬱氣質,正是我當時這類年輕女孩會喜歡的類型。
在我同意和他交往之前,曾詢問過他為何喜歡我。
他說「和你在一起很開心。」
如今想來,開心的並不是跟我在一起,而是將我視為擺脫與蘇夢那段舊情傷痛的跳板,加上我們兩家又是門當戶對。
現在,蘇夢帶著孩子回來了。
於是在這場情感糾葛中,我成了他們之間的阻礙。
3
季瑾年「林語,這些年來,蘇夢為了孩子跟家裏斷絕了關係。她們母子隻有我了,我不能再舍棄她們。」
「即便離婚,你仍然是林家大小姐。」
我強忍著內心的荒季、惡心以及被背叛的心酸,諷刺道「瓊瑤式苦情戲碼和道德綁架,你們倒是掌握得爐火純青。
「我隻是被迫接受離婚而已,你們卻是經過精心設計,九九八十一難終於團圓的一家人,是不是」
季瑾年「......」
季瑾年還未開口,蘇夢又開始向我道歉「林小姐,真的很抱歉......」
我打斷她「請你離開,你沒有資格作為第三者向我道歉,現在是我和季瑾年處理家務事的時候。」
季瑾年再次擋在蘇夢身前「林語,請注意你的言辭。蘇夢並非第三者,她在生下孩子時,我們並未結婚。」
我「......」
我被氣得一陣眩暈。
多麼感人肺腑的一對「璧人」。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季瑾年「你應該清楚我的性格,讓她趕緊走。否則,我無法保證我們會不會上社會新聞。」
季瑾年轉頭為蘇夢擦拭淚水「蘇夢,你先帶著孩子回去,我處理好就去找你們。」
蘇夢抽泣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往門外走去。
我坐在客廳中,隻覺得無比諷刺。
在我的家中,我的丈夫竟然與他的前任上演了一出愛情劇。
我轉過頭,不願再看,這畫麵實在讓人痛心。
4
然而我萬萬沒有料到,甜蜜的言情劇瞬間切換成了一場驚悚的家庭紛爭戲碼。
蘇夢牽著孩子才剛邁出門檻幾步遠,那孩子卻突然像一隻脫了鏈的小狼狗,直直地朝我撲過來。
「哇啦」一聲,淩菲推了我一下,我猝不及防地從沙發上摔落。
額頭硬生生地撞上了前方茶幾的一角。
眼前頓時星光閃爍。
我下意識地摸向額頭,觸手一片濕潤,分明是血跡。
耳邊回蕩起孩子的咒罵「你這個壞女人,說我媽媽的壞話,搶走我爸爸,你該死。」
他更是一把抓住我的頭發,瘋狂地撕扯起來。
疼痛達到極致。
出於自衛,我反手揪住他的衣領,毫不猶豫地扇了他一巴掌。
此刻,季瑾年才如夢初醒般跑過來,第一反應竟是將孩子緊緊抱在懷中,查看他臉上的掌印。
「林語,你瘋了嗎?連小孩子都動手打。」
我抬眼看向他,隻見他將孩子牢牢護在懷中,而蘇夢也急忙上前檢查孩子的傷勢。
她輕聲細語道「你要打就打我吧,孩子還小,不懂事呢。」
待他們一家三口確認孩子安然無恙後,季瑾年才將目光轉向我,看到我額頭上的血跡,神色略顯緊張,連忙問「林語,你怎麼流血了」
是不是還要感謝他這一刻恢複了理智?
我頭暈目眩,看著季瑾年仍舊緊緊抱著那孩子的樣子,估計他是沒空顧及我的傷勢了。
於是,我果斷撥通了110報警電話。
在我撥打完電話之後,季瑾年對我丟下一句「林語,事情不必鬧得如此之大。」
我清楚他這句話背後的含義,若是警察介入,兩家老人勢必會得知此事,這將會讓他陷入被動的局麵。
按照他的邏輯,他原本打算私下與我解決這個問題,然後再告知雙方父母。
至於如何解決,看他們一家三口今天這架勢,顯然是準備上演一場道德綁架和苦情大戲。
人能無恥到他這種程度,真是世間少有!
想當初我能跟這樣的男人結婚,也是瞎了眼到了極點!
5
醫院內,我被診斷為輕微腦震蕩,額頭上的傷口雖不至於縫針,但當時流了不少血,看起來頗為駭人。
季瑾年尚未完全喪失理智,親自駕車送我來到醫院,並掛斷了我的報警電話。
為了防止雙方父母責難蘇夢,他還讓蘇夢帶著孩子先行離去。
考慮到兩家的聲譽,我最終默認了他的做法。
再者,下個月正是我們兩家合作新項目發布的日子,倘若出現這樣的負麵新聞,影響實在太大。
這三個家夥還不值得我跟金錢過不去。
這個項目是我父親花費半年多心血籌備的,一旦出現任何負麵新聞,都有可能導致所有努力付諸東流。
當初父親本不打算與季家合作,季家並非最佳選擇,齊家才是上選。
可因為我跟季瑾年的關係,父親總不好將肥水往外田裏流,這才選擇了次優的季家......
最先趕到醫院的是我媽,我爸正在外地出差還未回來,季家暫時還未通知。
我媽尚不知曉季瑾年的荒季事,直到今日我才知曉。
真是毀了我一個美好的周末。
我媽詢問過我的傷勢後,依舊把季瑾年當成了自家女婿一般關心。
「瑾年,怎麼突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季瑾年並未言語,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
我媽察覺到了異樣氣氛,轉頭問我「你們吵架了」
一直以來,她在處理我和季瑾年之間的矛盾時,總會偏向季瑾年。
畢竟兩家是世交,她跟季瑾年的母親關係親如姐妹。
所以,在問出這句話後,見我們都未作答,她先開口責備了我「小語,能不能別那麼任性?你的小脾氣也就隻有瑾年能受得了你......」
過去,對於這樣的話語,我會為了給季家麵子而保持沉默,甚至還會撒嬌回應一句。
「媽,到底我和季瑾年,誰才是您親生的呀。」
當然,在季瑾年母親那裏,我也同樣享受著類似的待遇。
但是今天,我心情糟糕透頂,不願再給季家留什麼麵子。
我打斷了我媽的話「季瑾年出軌了,外麵的孩子都已經五歲多了,今天小三帶著孩子上門找我談判來了。」
我媽的話語戛然而止。
即便在這個時候,季瑾年依然不忘維護那對母子,重複著那句話「林語,那不是出軌,蘇夢生下孩子的時候,我們還沒結婚,她不是小三。」
我媽「......」
我媽看了季瑾年一眼,又轉頭看向我,質問道「這麼說,這傷是那個小三打的」
聲音中,已經明顯透露出壓抑的怒火。
或許季瑾年對她不夠了解,還以為她還在溫和地說著話,並未動怒。
季瑾年「媽,不是那樣的,蘇夢隻是上門來跟我道歉。林語的傷,其實是孩子不小心撞到的......」
季瑾年的話音未落,我媽猛地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他的臉上,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一個不少。
「什麼樣的不小心能讓一個五歲的孩子把一個成年人撞成這樣」
我媽憤怒地說「季瑾年,我隻是因為愛林語才包容一切,並不代表我糊塗!」
季瑾年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媽「媽,您聽我說......」
就在這個時候,季瑾年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掛斷。
看來,這是蘇夢打來的電話。
掛斷電話不到一分鐘,信息提示音響了起來,秦嶼瞥了一眼後,立刻焦急地說「媽,林語,對不起,孩子出事了,我必須先過去看看。」
我媽想要阻止他,卻被我攔了下來「讓他去吧。」
他的心不在這裏,留在這裏除了給我添堵之外,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季瑾年真的走得義無反顧。
他離開後,我媽抱住我痛哭失聲「小語......」
我隻能輕輕拍著她的背,反過來安慰她。
她是個被我爸寵成溫室花朵的溫婉女子,這一生走到現在,五十多歲了,從未與人紅過臉、發過怒。
今天竟然對季瑾年嶼動手,無疑是打破了我爸為她精心構建的人設底線。
6
當季瑾年的母親趕來時,我已經回到了家中。
她的怒氣並不遜於我母親,母親把我和季瑾年的事兒哭訴著告訴了她。
她瞅見我額頭上包紮的紗布,破口大罵「季瑾年這個混賬玩意兒,真給臉不要臉,我要是不打斷他的狗腿,我就跟他姓。」
我「......」
也不必連自己也一起咒罵。
我當初之所以早早答應嫁給季瑾年,說起來,確實有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他的母親,這麼個通情達理的好婆婆。
知心貼己。
她罵完後,又將我擁入懷中「小語,真是委屈你了,一定很疼吧。你放心,媽絕對不讓那個女人踏進家門半步,也絕對不會承認那個孫子。」
雖然她是這麼說,也隻能暫時安慰一下我。
在醫院裏看到母親為我哭泣的時候,我已經冷靜下來思考這一切。
我與季瑾年的婚姻走到這裏,顯然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
若我不知曉蘇夢和那個孩子的存在,或許我能跟季瑾年共度一生。
但如今我知道了他們的存在,這段婚姻就如同一塊精美蛋糕上沾染了汙穢,我怎麼可能忍受這樣的不堪,委曲求全地走下去?
即便是商業聯姻,也不能跟一個背叛者聯姻,這已然是對感情底線的踐踏。
再者,他都有私生子了,我現在如果忍下他,那豈不是將來給別人做嫁衣?還給自己未來的孩子埋下隱患?
絕無可能。
隻是回想起過去與季瑾年規劃的婚姻藍圖,24歲結婚,27歲生孩子,若是男孩,30歲時再生個女兒。
此刻想來,心中滿是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