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弟帶著他那懷有身孕的女友回了家。
這女人,就是那個用A貨偽裝成白富美,還和導師糾纏不清的室友。
我對此嗤之以鼻。
哼,我是江氏集團未來的掌舵人。
別說她,就連我表弟那份家產,我也能讓他分毫不得。
1.
我和好友打賭輸了個徹底。
這位損友給我出的懲罰是,扮作村姑兩周。
研究生開學當天,我梳著兩條大辮子,身穿土黃色碎花布衫,腳踩一雙老式解放鞋走出閨房。
按約定,我應該騎著好友準備的老舊28杠自行車去學校報到。
我淚眼婆娑,抱著好友哭得稀裏嘩啦。
看著自家那占地幾十畝的莊園,我內心一片哀嚎。
就憑我這小身板,估計還沒騎出莊園大門就得累癱在地。
最後好說歹說,她才勉強改了要求。
我家司機將我送到學校附近,我從後備箱搬出自行車,顫顫巍巍騎行到校園。
這一路上,引來無數側目。
我能理解,畢竟除了這身打扮,好友在我出門前,用腮紅把我臉頰塗得像猴屁股,眉毛也畫成了誇張的蜈蚣狀。
更過分的是,還讓我戴了一副碩大的黑框眼鏡,幾乎遮住半張臉。
按照寢室門牌號找到宿舍,我剛艱難地拽著我的破舊編織袋走進去,就看到兩個室友滿臉嫌棄,眼神像是在看陰溝裏的耗子。
那位短發齊耳的女生直接開懟:“真是土掉渣了,你這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鑽出來的?”
另一位長卷發捏著鼻子,扇動空氣:“一股子怪味兒。”
我不以為意地撇撇嘴。
犄角旮旯又怎樣?
即便是在那樣閉塞的地方,我照樣憑借自身努力考上了國內頂尖大學的研究生。
懶得搭理這些沒素質的人,我一言不發地拖著編織袋進了空房間。
還好學校分配的是三人套間宿舍。
否則真不敢想象,與她們共處一室會是什麼場景。
關上門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
發現家具上有些灰塵,我想打盆水來擦擦。
正拿起臉盆,敲門聲響起。
2.
門外正是那位齊耳短發的姑娘。
她試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但由於我比她高出半個頭,她的嘗試並未成功,反而顯得滑稽可笑。
我耐著性子問她:“有事嗎?”
她趾高氣昂地下達指令:“出來一下。”
哎呀呀,
這滿滿的校園霸淩既視感。
腹誹間,我捧著臉盆來到客廳,想聽聽她到底要說什麼。
結果她完全無視我,轉而對著長卷發獻殷勤:“這條項鏈好像是蒂芙尼的呢,肯定價值不菲吧!”
長卷發故作矜持地擺擺手:“哪有什麼貴的,也就十幾萬的小玩意兒,平時隨便戴戴。”
齊耳短發頓時興奮得聲音都變了調:“這也叫不貴?”
走近一看,我差點沒笑出聲。
那些所謂的“蒂芙尼”,全是廉價的莫桑鑽仿品。
不過,款式確實與蒂芙尼的經典設計相似,一般人難以分辨也在情理之中。
長卷發炫耀了半天,見我沒有過去溜須拍馬,臉上明顯露出不滿。
齊耳短發見勢立刻轉變角色,諂媚地附和道:“夏嵐,她這種鄉下來的丫頭家裏估計連網絡都沒通,不認識蒂芙尼很正常。”
夏嵐?
這個名字突然觸動了我的神經。
我表弟最近交往的女朋友,名字就叫夏嵐。
她轉過頭繼續接受齊耳短發的恭維,從項鏈聊到戒指,再到手鐲。
我逐一掃視過去。
不出所料,全是一堆高級A貨。
隻是齊耳短發顯然沒有我這般眼光獨到。
在金錢的誘惑下,她已然變成了長卷發的跟班小妹,各種阿諛奉承的話滔滔不絕。
幾分鐘後,宿管阿姨推開寢室的大門詢問:“請問夏嵐同學在嗎?”
長卷發懶洋洋回應:“是我,找我什麼事啊?”
我愣住了。
我表弟的女朋友也叫夏嵐。
3.
我悄悄拍下一張她的照片,發給我表弟:“你女朋友是不是她?”
過了幾分鐘,他回複:“是的,你也碰到她了?”
這句話瞬間讓我的大腦高速運轉起來。
他曾告訴我,他的女朋友夏嵐出身貧寒卻自強不息。
然而眼前這個夏嵐,卻營造著假富二代的形象,用一堆假貨博取室友的追捧。
兩人身上絲毫找不到共同點。
我第一反應是他被騙了感情。
但是他們交往半年多以來,夏嵐從未向他伸手要過錢。
或許她隻是虛榮心較強?
我決定先觀察一陣再下定論。
恰好我們的導師林教授今年帶的學生就是我們三個。
不怕沒機會接觸了解。
宿管阿姨還在和夏嵐對話。
我隱約聽見,似乎是有人給她送東西,但男生不能進入女生宿舍樓,所以讓夏嵐下去拿。
夏嵐麵露不悅,顯然不願親自走一趟。
齊耳短發自告奮勇:“阿姨,我叫謝韻,也是這個宿舍的,要不我去幫她拿吧?”
宿管阿姨對誰去並不在意,點點頭同意了。
很快,謝韻提著一堆盒子回來。
兩手各拎五個,脖子上還掛著兩個。
隻差嘴裏也叼一個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放好,然後好奇地問夏嵐:“這些都是什麼啊?”
夏嵐欣賞著自己豔麗的指甲油,滿不在乎地說:“LV包包,你喜歡就隨便挑一個,當作謝禮好了。”
謝韻愣了幾秒,隨後滿臉驚喜:“夏嵐,你真是太慷慨了!”
夏嵐輕輕敲了敲指甲:“別大驚小怪,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
打開盒子一看,我瞥了幾眼。
果然,全是A貨。
確實是不值幾個錢的東西。
注意到我在旁的動作,夏嵐得意地看向我,挑釁般問道:“鄉下妹子,你想不想要?”
4.
謝韻搶白道:「這還用猜嗎,她肯定眼饞死了!」
夏嵐揚起唇角,手指向自己麵前的那個位置,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隻要你給我磕個頭,我就勉強把它賞給你。」
兩人一搭一唱,似乎認定我無法抗拒。
我不禁有些好奇起來。
如果拒絕了,她們又會是什麼反應呢?
於是,我眨了眨眼,對夏嵐說:「夏嵐同學,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那是什麼寶貝?畢竟我家窮得連電視都沒有。」
夏嵐語塞。
顯然,她沒料到我會把她的諷刺原封不動地還給她。
我暗自得意,徑直看向夏嵐:「在我們家,隻有給過世的長輩磕頭哦。」
她立刻噌的一下站起來,眼裏仿佛燃起了怒火:「你這是在咒我?」
我歪著頭,無辜地道:「不是你叫我給你磕頭的嗎?」
「你!」夏嵐跺了跺腳,轉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嵐嵐!」謝韻急忙追上去。
無奈,她的嵐嵐大人砰地一聲關上門,根本沒給她進屋的機會。
謝韻不敢敲門,在門外猶豫了一會兒,發現我還呆在客廳裏,她氣急敗壞地罵道:「鄉巴佬,都是你惹出來的禍!」
我對此置若罔聞,深知不與無知之人爭短長。
次日,班級群裏發布消息:
晚上六點在階梯教室,舉辦一次新生見麵會。
我特意掐準時間出門,到了現場,看到大部分人簇擁在夏嵐周圍,不斷拍著馬屁。
我覺得無趣,便選擇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
這時,謝韻刻意提高了音量問夏嵐:「嵐嵐,昨天送那個包過來的是誰啊?」
夏嵐單手托腮,語氣中帶著漫不經心的驕傲:「是香奈兒家的品牌經理,像我們這種頂級 VIP 客戶,都不需要親自去店裏挑選的。」
真是笑死人。
人家現在正在歐洲出差,哪有閑工夫給她送包?
盡管如此,大部分人的目光看向夏嵐時更加熱切了。
其中尤以那位最近家裏拆遷、一夜暴富的夏夢媱師姐最為明顯。
我決定周末回家就問我哥,他和夏嵐交往的始末究竟是怎麼回事。
5.
周六那天,因為心裏裝著事,我醒得很早。
考慮到我哥整天泡在實驗室,我特地給他發了信息,讓他今天回家一趟。
一見麵,我就拽著他去了後花園。
他還摸不清狀況:「姐,你這麼著急忙慌的,是不是在外麵遇到啥麻煩了?」
我搖頭否認:「不是我,是你。」
他一臉懵懂無辜的樣子:「我不是在實驗室就是在宿舍,偶爾跟女朋友約會一下,能有什麼事?」
我開始引導話題:「談了這麼久戀愛,也沒聽你詳細說過,聊聊?」
他立馬來勁了,眼睛亮晶晶的:「好啊。」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探聽:「你們倆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提起這件事,他瞬間變得滔滔不絕:「半年前,她在高級餐廳當服務員,我去吃飯時碰巧遇見她被一個老板欺負。我順手幫了她一把,她請我吃飯表示感謝。一來二去,我們發現彼此三觀相投,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典型的英雄救美橋段。
雖然老套,但對於我哥這個感情小白來說,卻是格外奏效。
想到夏嵐那麼拜金的人設,我忍住吐槽的衝動:「你確定是三觀相投?」
他愣了愣,明白我在暗示什麼,立刻大聲反駁:「當然是!她到現在都不知道咱家的真實情況。」
這就更讓人費解了。
夏嵐那麼物質,卻不在乎錢?
簡直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難以置信。
嘖,她到底打著什麼算盤?
滿心好奇之下,我迫不及待地趕回學校尋找答案。
可是觀察了好幾天,都沒發現任何異常。
直到周二晚上。
7.
我從圖書館走出來,不經意間瞥見了夏嵐的倩影。
通過她的行進方向判斷,她顯然是奔著存放實驗室的那棟樓而去。
然而疑問頓生,她一個素日隻知在實驗室消磨時光、沉迷遊戲的學渣,這深夜時分又去那裏有何貴幹?
我心中好奇暗湧,遂邁開步伐尾隨其後。
或許是新學期伊始,眾人尚未陷入激烈的競爭漩渦。
此時此刻,路上行人已是寥寥無幾。
為了避免被她發現,我不敢靠得太近。
當到達實驗室門口,我壓低呼吸,悄然潛入。
環顧四周,我的視線最終定格在導師辦公室最近的一處實驗台旁。
甫一藏好身形,室內便傳來一陣嬌柔甜膩的聲音:“親愛的,江妧妧實在太討厭了,你可一定要幫我對付她。”
親愛的?
我小心翼翼探頭一看,不禁瞠目結舌。
這位“親愛的”竟然是一向嚴肅的何教授!
如此一來,何教授對她的種種特殊關照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隻不過,何教授已年過六旬,頭頂微禿,腹部還微微腆起。
這樣的條件,夏嵐也能接受,真是口味獨特啊。
內心嘀咕之時,何教授那略帶油膩的聲音響起:“隻要你能哄得我開心,你的要求我都答應。”
夏嵐則以一種故作嬌羞的腔調回應:“討厭死了。”
緊跟著,便是兩人不堪入耳的窸窣聲。
預感到即將上演的畫麵,我趕忙拿出手機拍照取證。
拍完照片,自覺此地不宜久留,準備悄無聲息地離開。
結果因蹲守時間太久,起身時腿一軟。
我頓時心跳如擂鼓!
8.
幸好在我即將撞上實驗台的千鈞一發之際穩住了身形。
否則屋內的人一旦聽見動靜,我必將無所遁形。
回到宿舍,我立即撥通了弟弟的視頻電話。
他迅速接通,詢問道:“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和弟弟從小關係親密無間,因此沒有繞彎子直接說:“根據這段時間我對夏嵐的觀察,覺得她人品似乎有些問題,你是否需要重新審視你們的關係?”
他麵露困惑:“你們之間鬧矛盾了嗎?”
擔心直白的話語會傷了他的心,我委婉表達:“她和我們導師之間的關係有點不明不白。”
他沉吟片刻,答道:“嵐嵐不是那種人,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看到他被背叛卻還要為夏嵐辯解,我氣憤不已,徑直掛斷了電話。
雖然弟弟有時過於單純,但我作為姐姐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受騙。
反複思索後,我決定委托人調查夏嵐,並將收集到的資料和照片一同展示給弟弟看。
周末,父親大人召我回老宅共進午餐。
我如期赴約,卻意料之外地撞見家中有位訪客。
他身姿挺拔如崖壁上的翠柏,英氣勃發。
他的頭發微微卷曲,眼眸深邃明亮,眉宇間蘊藏著一股冷冽而堅毅的氣息。
實話講,他完全符合我心目中的理想型。
即便好友曾帶我見識過不少俊俏男子,我還是被眼前這位給深深震撼了。
正當我失神之際,父親放下手中茶盞,指著那位帥哥調侃道:「這是林嶼,以前老是跟在你後麵轉悠的小家夥,不記得了嗎?」
我瞪大眼睛,驚訝得無法言語。
實在難以將眼前的這位冷峻男子,與記憶中那個白嫩可愛的小胖子聯係起來。
愣了一會兒,我才尷尬一笑:「記起來了。」
我有種錯覺。
在我回應的那一刻,林嶼似乎朝我瞥了一眼。
那眼神中竟有些許幽怨,仿佛我是個薄情之人。
午餐過後,我和林嶼交換了微信,各自歸家。
到了晚上,當我整理完實驗數據,一打開朋友圈就瞧見林嶼曬了幾張健身照片。
汗水浸濕的健身衣緊貼在他身上,勾勒出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看得我垂涎欲滴。
還沒來得及思考,我的手指已經先行一步,在他的評論區留下一句:「腹肌秀一下唄。」
等我想撤回這條評論時,腹肌的照片已然傳了過來。
一塊塊結實分明,宛如精心雕琢的巧克力,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其口感。
我抹去嘴角流下的“口水”,嘴硬道:「也就這樣吧。」
林嶼秒回:「不如親手摸摸再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