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二歲那年,嗜賭如命的母親突然拉我去和一個陌生男人做了親子鑒定。
檢測結果猶如晴天霹靂,揭示了我與這位養育我十二載的“母親”之間並無血緣瓜葛。
真相隨著她的動機迅速浮出水麵。
1
曾是醫院護工的養母,在洗手間偷偷產下自己的女兒,而孩子的父親在得知懷孕消息後便銷聲匿跡。
同一時期,醫院內一個富裕家庭也誕下一個女嬰。
那時養母心中尚存一絲母愛的火苗,為了能讓親生女兒過上優渥生活,她暗中調換了兩個嬰兒的身份,從此我的人生軌跡偏離了原本的軌道,陷入一片黑暗。
隨著我逐漸成長,養母的性格愈發暴躁,沉溺於酗酒賭博,生活的不如意全部轉化為對我拳腳相加的暴力。直至我十二歲那年,她欠下一屁股賭債,才想起自己曾做出的這樁荒唐事。
十二年的墮落生涯,早已將她僅剩的一點母愛消磨殆盡,為了解決債務問題,她竟狠心地想要犧牲親生女兒安穩的生活來換取金錢。
2
她將我送回那個富貴之家,試圖以此換取財富。
然而,她的法律意識極為淡薄,這種行為不僅無法讓她得逞,反而會招致刑事罪責。
但最終的結果卻是,養母獲得了一筆豐厚的錢財,原因是我親生父母不願讓他們的女兒回到她身邊遭受苦難。
我忐忑不安地踏入那座豪華別墅,隻見一個同齡的女孩緊緊依偎在我“媽媽”的臂彎裏,怯生生地看著我。
父親說,他們實在不忍心讓蘇落回歸那種不堪的生活狀態。
盡管蘇落比我早出生半小時,但她性格柔弱膽小,因此決定由我來擔任姐姐的角色。
我順從地接受了這一切安排,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問過我,在過去的十二年裏,我是如何熬過那些艱辛歲月的。
母親輕輕蹲下身,滿眼疼愛地望著蘇落:“落落,快叫姐姐。”
蘇落乖巧地照做。但在父母不注意的時候,我從她眼中捕捉到了與養母相似的對我的厭惡之情。
當天下午,母親為了慶祝我回家,特意特意定了一家餐廳。
上車前,父親摸著蘇落的頭商量著說:“今天爸爸坐前麵,落落和媽媽姐姐一起坐在後麵好嗎?”
蘇落聽到這話,眼淚瞬間滑落,聲音顫抖地說:“可是以前,我都是和爸爸媽媽坐在一起的。”
父母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猶豫,他們已經做出了無聲的決定,隻是這個決定需要通過我來應承。
我笑容燦爛地說:“沒關係的,我坐在前麵就好。”
那時候,我隻是想融入這個家,得到夢寐以求的父母之愛。
我小心翼翼地上了車,卻不知道要係安全帶。
隻是怯生生的打量著車內的布置。
“哎呀!姐姐,你怎麼不係安全帶啊!你是不是因為一個人坐在前麵不高興了啊!要不還是我坐前麵吧,畢竟姐姐才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女兒,是我不好,可你也不能不係安全帶啊!這樣司機叔叔和爸爸是會被交警叔叔罰款的。”蘇落滿臉愧疚的衝我說。
“不是,我沒有!我隻是......”我急忙想解釋,卻被母親的話打斷。
“芮芮,聽話,把安全帶係好,別耍小脾氣啦!你妹妹最近心情不好,需要我們陪。”
我看著母親眼裏的不讚同呐呐的說:“媽媽,我隻是不會係安全帶。”
話落,車裏瞬間安靜,是啊,我的養母嗜賭如命,那裏會給我錢坐車,平時的我就連坐公交車都是一種奢侈,那裏知道坐車要係安全帶啊!
我看著母親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又迅速調整過來,並指導我係好了安全帶。
我以為那天將是幸福生活的全新起點,卻未曾料到,對一個人最殘忍的事莫過於給予希望,再慢慢將其捏碎,最後隻剩灰暗無光。
3
回家後,我進入我的房間。
據母親所說,我房間裏的所有布置,都是蘇落精心挑選的。
鵝黃色的壁紙,整潔的書桌,精美的地毯,還有柔軟的大床。
我在新環境中感受著一切新鮮事物,蘇落則拿著一隻小熊玩偶靠在門邊,靜靜地看著我。
“喜歡嗎?”
“喜歡。”我跑過去拉住她的手:“謝謝妹妹。”
蘇落嗤笑一聲,用力甩開我的手。
這是她向我發起的挑戰。
“別以為你現在就能把這裏當成家,我才是爸媽的親生女兒,你不配擁有這一切!”
我心頭一緊,沒想到她對我竟有如此深的敵意。
她晃了晃手中的小熊玩偶:“這是我最喜歡的玩具。”
話音剛落,她便將那隻小熊玩偶丟進了我房間的垃圾桶。
我愣在當地,而她已淚流滿麵,哭聲恰好能引來母親的關注。
“落落,怎麼哭了呢?”母親心疼地抱住她。
蘇落抽泣道:“我想把我最喜歡的玩具送給姐姐,可她不喜歡,還把它扔進垃圾桶,並且說我不是爸爸媽媽的孩子,不應該待在這裏。”
我震驚不已,難以置信她竟能編造出這麼多謊言。
母親聽聞臉色大變,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不是這樣的,落落,我沒有扔,也沒說過那些話。”我急切地為自己辯解。
但在我母親堅定地擁抱蘇落時,我的解釋顯得那樣無力又蒼白。
她說:“你先去休息吧。”
這句話雖然平淡,卻仿佛判定了我的罪名。
她們離開後,蘇落得意洋洋地看著我,仿佛在宣告她的勝利。
確實,正如她所言,這裏似乎並非真正屬於我的家。
盡管我搬了進來,卻始終感到格格不入。
餐桌上,我不會使用刀叉,隻能在一旁看著爸媽和蘇落優雅從容地用餐,不由得低下頭。
因長期服侍養母,我的身形並不挺拔,尤其當我們一家四口出門時,對比更為明顯。
我總是走在最邊上,與他們的氣質截然不同。
有時會有人打趣道:“這是你們家新請的小傭人嗎?年紀這麼小,你們雇傭童工啊!”
為了顧及麵子,父母並未替我澄清,隻是尷尬地笑著應對。
蘇落的確比我更像他們的骨肉。
一次家庭聚會上,她翩翩起舞,贏得滿堂喝彩,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隻有羨慕眼光的我。
之後,父母對我的期待越來越低,刻意減少了我外出的機會,甚至在春節期間走親訪友時,也隻是帶上蘇落。
我在家中如同透明一般,成了蘇落口中實實在在的闖入者。
4
眼見父母看向蘇落時那飽含光華的眼神,我內心深處湧起強烈的改變欲。
為了塑造良好的氣質,我鼓足勇氣向父母表達了想學習舞蹈的願望。
然而,這個決定迅速遭到了他們的反對。
父親工作繁忙,蘇落的舞蹈課程已安排得滿滿當當,若我也加入其中,母親實在難以分身照顧。
我雖表示理解,但內心卻滿是失落。
步入中學後,我與蘇落被編入了同一個班級。
一次音樂課上,在老師悠揚的古箏伴奏中,蘇落舞畢,翩然謝幕。
我凝視著講台上的那架古箏,心中泛起無盡漣漪。
在一個同學們都已離校的傍晚,我偷偷溜進音樂教室,輕輕觸摸那些琴弦。
不巧的是,折返回來取東西的音樂老師撞見了這一幕。
自此,我正式開始了學習生涯。
老師誇讚我極具天賦,擁有超越大多數人的敏銳音感。
隻要我肯下苦功,假以時日,定能在古箏領域嶄露頭角。
老師的鼓勵如同烙印般刻在我心間,我不分晝夜地在琴弦上傾注心血,終於,我的氣質也在悄無聲息中日益提升。
蘇落察覺到我的變化,開始暗中跟蹤我,最終發現了我放學後偷跑去音樂教室學箏的秘密。
但她並未聲張,直至看到我帶回老師贈送的禮物後,她才假裝“演技爆發”,一口咬定那是我偷家裏的錢買的。
盡管我極力解釋這是老師所贈,但父母最終還是選擇相信蘇落。
畢竟,一個是自小撫養長大的女兒,一個是中途到來的新成員,信任的天平自然傾斜。
他們甚至不願意去找音樂老師核實情況,認為那不過是多此一舉。
“偷竊”行為在他們眼中罪無可恕,為此,我遭受了一頓嚴厲的責罵和懲罰。
然而,我以為一切將就此結束,殊不知這隻是個開端。
5
蘇落在學校裏肆意散播“我和音樂老師有染”的謠言。
憑借她的廣泛人脈,這則流言很快如病毒般席卷整個校園。
輿論的力量無比強大,我被同學們嘲笑為輕浮放蕩,而音樂老師更是因此被迫辭職。
這股謠言也傳到了父母耳中,從此,他們對我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開始後悔,為何當初要將我接回家!
有一次我發燒,獨自在房間內強撐許久,最後實在無法忍受,才去向他們求助。
他們帶我去醫院,僅僅在我病床前停留了五分鐘,蘇落便稱自己肚子疼,他們毫不猶豫地丟下我,轉而去陪蘇落看病。
盡管蘇落並無大礙,他們也隻是鬆了一口氣,從未思考過事情為何會如此巧合。
而且,蘇落在造謠方麵可謂手法嫻熟。
她故技重施,以我的名義在校內秘密散布“她如今寄人籬下,而我才是一家人的心肝寶貝”的虛假消息,經過一傳十、十傳百的發酵,當我聽到時,內容已經變得不堪入耳。
她回到家中,徹夜痛哭,麵對父母各種賣慘。
“我一直以為隻要乖乖聽話,姐姐就會接納我,我還能繼續做爸爸媽媽的女兒。”
“原來在姐姐心裏,我始終是個累贅。既然你們已經找回了姐姐,我就該自覺離開,不再賴在這裏!”
蘇落哭得梨花帶雨,媽媽緊緊擁抱著她:“落落,你怎麼可能多餘呢?你是媽媽最愛的女兒。”
爸爸臉色鐵青,手指直指我額頭,厲聲道:“你妹妹已經在我們家生活了十二年,你就這麼容不下她嗎?”
我欲言又止,在他們冷若冰霜的眼神中,選擇了沉默。
他們帶著蘇落高調回校,竭力維護她在眾人麵前的形象,而我則被棄置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蜷縮成一團。
幾周過去,一些原本對我友好的同學看不下去,他們挺身而出,站在我父母麵前為我鳴不平。
“叔叔阿姨,蘇芮才是你們親生的女兒。”
這句話竟直接點燃了爸爸的怒火:“這話是不是你教他們說的?”
他冷冷地盯著我,我並未回應,因為我深知,潑在我身上的臟水早已足夠多。
那些曾經在學校受過蘇落欺負的同學紛紛告狀,而在父母看來,同學之間偶爾的小摩擦實屬正常。
四五個人同時指責蘇落,反而成了他們合夥欺負蘇落的證據。
真是諷刺至極。
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隻要是蘇落所說,父母都會深信不疑。
恩愛夫妻全身心地守護著他們摯愛的女兒,他們並肩而立,顯得既可笑又刺目。
眼淚決堤而出,長久以來壓抑的委屈瞬間失控。
我疾步上前,一把將蘇落推倒在地,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我已經逃離了現場。
那個所謂的幸福三口之家,讓我感到窒息。
這一切,與我期待中的親情截然不同。
6.
終於有一天,我想逃離這個家。
我渴望得到他們的關注,渴望他們能多看我一眼。
我沒有帶走任何衣物,悄悄躲在離家不遠的地方,緊緊盯著家門口的方向。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三個小時過去了......
直到深夜,家裏的燈光熄滅,也沒有任何人出來找尋我。
直至第二天清晨,我狼狽地跑回家中。
沒有責備,沒有擔憂,隻有冷漠的無視。
他們竟然沒有發現我曾離開,更沒有意識到,這就是一場離家出走。
我唯一一次鼓足勇氣的“叛逆”,就這樣在無人問津中落幕。
我唯一期望的緊張與關心,終究化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