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罪臣之女陸瑤之,陸婉之因其相貌姣好,父債女償!即日起送往軍營慰勞軍隊!欽此!”
宦官李公公手裏拿著詔書,臉上卻是不屑,語氣有些嘲諷起來,
“兩位千金大小姐啊,這可是天大的福分啊!皇上不殺你們,你們可就要感恩戴德了!還不跪下謝恩!”
陸婉之是一個清高的人,此時聽到這話後更是氣的說不出話來,看著李公公眼眶有些紅,
“李公公,這件事有點......”
她支支吾吾地說著。
我直接跪下謝恩,“臣女叩謝陛下聖恩!陛下聖明!”
李公公斜了陸婉之一眼,陸婉之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既然家破人亡,就要時時刻刻感恩戴德,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姑娘那些莫須有的品節,還是棄了好。”
陸婉之咬著嘴唇,看起來有些不平,但最終還是紅著眼眶跪在地上,“臣女叩謝陛下聖恩。”
李公公看到後,輕哼一聲便帶著人離開了,臨走前留下一句,“兩位姑娘早些收拾收拾東西,明日就要啟程了。”
等他們不見蹤影後,我抬起了頭,從懷裏拿出剩的饅頭,開始吃了起來。
陸婉之看著我咽了一口唾沫,此時我們已經身在牢中,吃的都是些剩飯剩菜,這饅頭也成了不可多得的美味。
“陸瑤之,你要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好一個沒有骨氣的丫頭,就這樣向皇家服了軟!”
陸婉之眼睛看著我手裏的饅頭,嘴裏卻說著嘲諷我的話。
我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她在怪我當時直接跪下讓她在李公公麵前丟了臉,也在提醒我什麼身份,這饅頭自然是要讓給她。
她自幼便是這樣,在外人麵前總是一副人淡如菊,傲世獨立的模樣,可總是用她的身份來壓迫我。
我隻不過是相府老爺因為一時意情迷亂而意外有的女兒,我的母親還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婢女。
可即使是這樣,陸婉之還是事事都要與我搶。
我裝作一副害怕的模樣,臉上帶著諂媚,連忙將手裏的東西遞在陸婉之麵前,就像曾經的無數次那樣。
“姐姐......我錯了......這個給你。”
而陸婉之隻是輕笑了一聲,卻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將我珍視的東西扔掉,而是接過了那饅頭輕咬了一口,眼裏有著滿足。
“算你識相。”
我低著頭,不說話。
陸婉之,這就吃了嗎?你不是從不愛吃這粗俗的東西嗎?
不過也是,粗俗的東西,也是你求之不得的。
2
第二日的時候,有人進來要押著我和陸婉之走,陸婉之站的直直的,“不用押我,我自己會走!”
說罷,就自顧自地朝前走去。
周圍傳來碎碎的嘲諷聲:“都這個時候了,裝什麼清高,不過就是一個人人可騎的妓女罷了。”
話落,我聽到他們輕笑起來。
我也冷笑一聲,從懷裏拿出先前藏著的銀子,換上笑臉有些討好似的對押解我們的人說道:“官爺,這是一點心意,您看看能不能多照顧我一些。”
就像他們說的,這個時候,任何氣節在苦難麵前都是浮雲,要想過的好,該少的一點都不能少。
我一定要活下去。
不僅要活下去,還要風風光光地活下去!
想起來我娘親死在我懷裏,而陸婉之的母親卻一臉得逞的樣子,我恨不得將他們都殺了。
那兩個人收下了銀子,然後做了一個都懂的眼神。
“還是這二小姐識時務,但我們聽說你無論什麼事情都依著你那嫡姐,今日這銀子,是給自己打點的,還是給你那清高的嫡姐打點?”
我輕笑了一下,“官爺們說笑了,當然是為我自己打點的,所謂的樹倒猢猻散,不也就是這個簡單的道理嗎?她出何事,做何事,又與我有什麼幹係?”
那兩人驚了一下,隨後給我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二小姐貌似不是傳言中所說的軟弱可欺,不堪重用。”
“說笑了。”
我和陸婉之一起上了路,我席地而坐,喝的是河水,吃的是幹糧。
而陸婉之最初是不屑於吃這些的,覺得是辱沒了自己的身份,加上看管的人收了我的打點,無論什麼臟活累活都讓陸婉之做,她漸漸地放下了這些氣節。
但還是不忘嘲諷我一番,“不愧是奴婢的女兒,果然粗鄙不堪!”
我隻是笑笑不說話。
陸婉之,你一定會為你所說所做付出代價。
我們很快被送到了軍營,這是一個全都是男子的地方,還都是一些粗俗的男子。
當我們被押到這裏的時候,我都能明顯看到他們眼睛放了光,畢竟在這裏的男子,常年打仗,沒怎麼見過女人。今日我和陸婉之來到這裏,他們用這種猶如餓狼盯著肥肉的眼神看著我們,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陸婉之受不了這樣的眼神,始終淡淡的,但眼底卻充滿了鄙夷。
直到我們看到了那將軍——霍桑。
他是當朝曆代以來最年輕有為的將軍,戰功赫赫,卻冷若寒冰,讓人不敢靠近。
因此就算有再多的女娘傾慕於他,也始終不敢接近,更何況,他還長在這荒漠裏,沒有幾個姑娘受得了。
此時他坐於那帳篷中的高位上,眼神很冷,沒有一絲感情。
霍桑對這兩個女人沒有興趣,不過是皇上賞的,他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我和陸婉之一起走到了這裏,陸婉之看到霍桑簡直兩眼放光,甜膩膩地叫了一聲:“臣女陸婉之見過將軍。”
我直接跪了下來,將頭叩在地上。
“罪臣之女陸瑤之見過將軍!”
3
陸婉之聽到我這話後臉色一變,隨後不情不願地跪了下來,
“罪臣之女陸婉之見過將軍。”
我低著頭,沒有看他,而陸婉之卻直直地看著霍桑,簡直要把“喜歡”寫在臉上。
很快有人吼了一聲,“大膽!”
陸婉之一懵,隨後一臉委屈,“臣女何罪之有?”
霍桑沒有說話,隻是抬了抬手叫人送來兩身衣著暴露的衣裳,那衣裳,對於我們來說,無非是恥辱。
陸婉之臉色變得蒼白,她一向都是人淡如菊,清高的大家閨秀形象,但現在卻讓她穿這衣服。
我看著那暴露的衣服,不變臉色。
“穿啊!快穿上給我們看看!快啊!”
“就是,趕緊換上,別掃了將軍的興致!”
“都到了軍營了,你們可就不是什麼千金小姐了,快換上讓爺們瞅瞅!”
別人都開始起哄起來。
霍桑沒有說話,顯然也是默認了,不過在我抬頭的一瞬恰好與他目光相撞。
霍桑有些打量著我,我亦直視著他,隨後,我直接拿起衣服,並解開了外衫。
其餘人皆是一愣。
我就這樣在眾人的目光下直接換上了那衣服,臉色不變,
“回將軍,然後呢?”
霍桑沒有說話。
有人站出來看著我直流口水,“將軍......這女子真是尤物啊!卑職......卑職想要帶走她,可以嗎?”
我心裏有點慌,麵上卻是波瀾不驚,我抬頭看著霍桑,等待著發落。
“帶走吧。”
我聽到霍桑說了一句,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而陸婉之聽到這話後更是輕聲嗤笑了一聲,我聽到她低語道:“到底還是賤胚子,也隻配服侍這些粗人。”
4
我被那人帶走了,走之時卻聽到了霍桑吩咐道:“既然陸大小姐不願意自己脫,那你們就幫她脫吧。”
我站在軍帳之外,聽到了陸婉之的尖叫聲。
我被那人很快帶到了一個帳篷裏,他一臉色眯眯的樣子看著我,“小美人啊!你知道我多久都沒開過葷了嗎?你可真是個尤物啊!”
他說著就想走上前來親我,我勉強笑著拒絕地將他推開,“青天白日,不可如此。”
他越發來了興致,更加興奮起來,“這種事,還分什麼白天晚上,你來這兒不就是伺候男人的嘛!”
看著眼前的男人,我腦子裏想的卻是霍桑。
我在賭,賭他會不會過來。
他剛剛的那眼神說不上是迷戀,但有著好奇和打量。
那人一下子將我壓到在床榻上,想要撕扯我的衣服。
我忍著惡心,推搡著他。
但很快,就有一把劍飛過來橫在那人的頭上,他不由得頓住了,我很快從他懷裏跑了出來。
這時候我就知道,我賭對了。
眼淚很快從眼眶裏流了出來,我拚命地拉起我身上被撕爛的衣服,一臉害怕。
果然是霍桑,此時他走進帳篷,看著帳篷裏的情景,一臉玩弄。
那人將衣服弄好,然後跪了下來,聲線有些顫抖:“將......將軍......卑職不知道有何事惹怒了將軍,將軍這是幹什麼?”
我用手抱著膝蓋,低著頭不敢說話,在這安靜的空氣裏傳來幾陣啜泣聲。
“你先出去。”
霍桑隻是淡淡地說了一聲,仿佛沒有聽到他屬下的求饒聲,也沒有聽到我的啜泣聲。
那人很快推了下去。
我往上拉了拉衣服,卻不曾想霍桑在旁邊輕描淡寫地說了一聲,“不用拉了,本將軍要是想看,你也擋不住什麼。”
“更何況,本將軍會來到這裏,陸小姐不應該早就猜到了嗎?”
我低著頭,輕聲道:“臣女不知道將軍在說些什麼。”
可就在我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霍桑直接用一隻手鉗製著我的下巴,眼裏充滿了打量。
“陸小姐在這時候就不必裝了吧,本將軍在沙場上見過各色各樣的人,你那點小心思,還瞞不住本將軍。”
我聽到這話後,覺得演下去也沒有什麼必要了,直接將眼淚向上擦去,
“既然將軍已經看出來了,那臣女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不如我們合作,如何?”
“合作?”霍桑聽後大笑起來,“一個軍營的妓女,和本將軍談什麼合作?你的條件是什麼?你那險些成為殘花敗柳的身子?”
“想必將軍也不願在這荒漠待上一輩子吧。”
我直接笑著說道。
我知道,皇上忌憚他過於龐大的勢力,哪怕他屢屢創下軍功,也不能回到京城。
因為,皇上要防著他,他在皇上眼中,無非就是一把兵器,一把上好的兵器。
5
誰知霍桑聽到這話後直接不笑了,手裏的力氣也大了起來,我隻感覺到下巴要被捏碎了。
但這時候,我不能服軟,絕對不能。
我直直地看著他,眼裏沒有一絲退縮。
霍桑眼裏的戾氣逐漸散去,手裏的力道也輕了下來,噗嗤一聲笑了,“你憑什麼讓本將軍相信你?”
“你我是一樣的人。”
我直接說道,“都是受人控製,沒有自由的人。”
“要想在這裏活下去,隻能彼此依靠,不是嗎?”
霍桑看著我,最後鬆了下來,我忍著下巴處傳來的疼痛,將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本將軍給你一次機會,”霍桑說道,“你若是騙了本將軍,本將軍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悉聽尊便。”我淺淺地對著霍桑行禮,應道。
霍桑拔下他的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後說道:“二小姐果真和傳聞中不一樣,看來有些傳聞,不必全信。”
我低著頭,輕輕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當然不一樣,有一些偽裝,是要演給別人看的。
這就是生存之道。
“說說你的條件吧,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