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涇川!你如此狼心狗肺,害得我將軍府滿門忠烈無辜喪命,你就不怕午夜夢回,他們來找你索命嗎?!”
崔雲暮匍匐在地,單薄的身軀隻穿著一件月牙白的中衣,上麵卻全是刺眼的血紅色,衣服更是破爛不堪,露出裏麵觸目驚心的傷痕。
哪怕渾身疼得她止不住顫抖,也阻擋不住她那雙充滿仇恨的雙眼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
蕭涇川嗤笑一聲:“那你可抓緊點,說不定黃泉路上還能一起籌謀一下如何來找我索命。”
說完,他抬手揮了一下。
“主子。”
“這個賤人就賞賜給你們了,死了直接丟亂葬崗吧。”
一個白衣女子走了進來,女子身姿嬌柔一臉柔弱,眼底卻是藏不住的怨毒。
“夫君,丟亂葬崗若是被人發現會不會不好?”
謝婉柔!
她瞪大了眼睛,滿目的不可置信:“夫君?你與他是何幹係?!”
“我都叫他夫君了,自是夫妻關係了。”謝婉柔笑得燦爛,手摸著自己的肚子,“姐姐還不知道吧,我與夫君已有了骨肉,再過幾月,這孩子就出生了,屆時我會帶他去看望姐姐的。”
骨肉?崔家滿門抄斬的命令分明剛下沒三天!
這對奸夫淫婦,竟是在自己與蕭涇川琴瑟和鳴的時候就已有了首尾!
崔雲暮氣血上湧,嘴角溢出鮮血,狼狽不堪,哪有往日高門貴女的樣子?
“謝婉柔!我待你如親生姐妹,你卻與他狼狽為奸,就不怕遭報應嗎!”
“姐妹?誰與你當姐妹?”謝婉柔輕蔑笑了一聲,“若不是你們崔家於我和夫君有用,你當夫君為何會娶你?”
蕭涇川厭惡地看著她,神色溫柔地摟著謝婉柔的腰:“你有身孕,不必與她動氣,等會讓人直接剁碎了喂狗便是。”
崔雲暮殘破的身軀被人按住,盡管她劇烈掙紮,卻依然動彈不得。
手臂也早已被擰斷了,她妄圖抬手,卻是一陣鑽心刺骨的疼!
她對著蕭涇川的背影嘶吼,流下兩行血淚:“蕭涇川!謝婉柔!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你們一定會遭報應的!我崔家滿門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女人撕心裂肺字字泣血,卻也隻是讓那兩人停頓了片刻而已。
兩個男人一臉淫笑的湊近崔雲暮,崔雲暮眼底帶著絕望。
她本是將軍府嫡女,習得一身武藝,本想上陣殺敵為國效力,卻不曾想錯看白眼狼,落到如今家破人亡,在劫難逃的下場。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若她聽從父親的話,若她沒有執意要嫁給蕭涇川——
眼見著男人的手即將碰到自己的衣服,懷著滔天的恨意,她提起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毅然決然的朝著牆上撞了上去!
一陣劇痛襲來,她滿臉汙血,腦袋昏昏沉沉,最終疼痛消失,崔雲暮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輕盈。
她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飄在半空中,低頭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屍體。
她知道,自己是死了。
兩個男人見人死了,一臉掃興。
正準備把她身上的衣服脫了再享受一下的時候,地牢的大門被人用力踹開。
崔雲暮一愣,轉頭看去。
隻見有個男人走了進來,在看到躺在地上的崔雲暮時,臉色陰沉至極,周身都散發著駭人的氣息,光是靠近就忍不住打顫。
男人臉上帶著一個麵具,崔雲暮看不到他的樣子,卻莫明熟悉。
她看到麵具男拿了件衣服蓋在她身上,隨後抱起她的屍身闊步走了出去。
她腳下動了動,想跟著,魂體卻忽然傳來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而後眼前一片白茫茫。
再睜開眼,耳邊是一陣嘈雜的議論聲,眼前被一片紅布遮擋,而纖長白皙的脖頸更是被頭上價值千金的各種頭飾給壓得酸脹。
崔雲暮整個人都又些恍惚,她忍不住伸手掀開了眼前的紅布。
“嘶——”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正當她疑惑的時候,有個小丫頭著急地走了過來按住了她的手。
“小姐,姑爺還沒來,蓋頭掀開就不吉利了。”
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崔雲暮一愣。
“依雲?”
依雲著急的不行,也沒空管自家小姐的異樣,她把崔雲暮的紅蓋頭恢複了原樣。
“小姐,你再忍忍,姑爺應該等會就回來了。”
聽到依雲軟軟的聲音,崔雲暮眼眶都忍不住泛紅。
眼見著依雲要離開,她連忙伸手拉住了小丫頭。
真實的觸感,清晰的聲音,都在告訴著她,她重生了,重生到了跟蕭涇川大婚這一天。
這也是她悲慘一生的開端。
前世過往曆曆在目,她壓下心頭滔天恨意,伸手再次把蓋頭揭開。
“小姐!”
坐在主位上的婦人忙站了起來:“雲暮,你這是做什麼?”
目光對上婦人那張尖酸刻薄的臉,崔雲暮眼神變得冷了許多。
當初若不是陳氏幫忙遮掩,她何至於到死才發現蕭涇川這個畜生的真麵目。
他們蕭家沒一個是好東西!
陳氏見她沒有說話,心底不耐煩,麵上卻一副慈母做派。
“雲暮,快給蓋頭蓋上,莫要叫賓客們看了笑話。”
崔雲暮冷哼一聲,笑話?
她今天若是還乖乖聽話,那才真是叫笑話。
蕭涇川這個時候怕是溫香軟玉在懷,哪裏還記得自己是個要娶新婦的新郎官?!
“夫人,這般重要的日子,蕭郎竟然連拜堂都能離開,不若這親,改日再議吧。”
陳氏皺眉:“這怎麼行,你進了我們蕭家的門,就已經是蕭家婦,拜堂不過是走個過場,再說了,川兒隻是有急事,一會兒便回來了,你且等等。”
陳氏心裏暗罵崔雲暮裝腔作勢,平日裏上趕著要嫁給她兒子,這會在這裝什麼清高。
若不是看在她的家世好,陳氏早就把她趕出去了。
崔雲暮可不管她心中在想什麼,今日是謝婉柔被抄家的日子,謝婉柔身為女眷被發賣為妓,而蕭涇川心疼謝婉柔,不顧一切地去把她帶了回來。
再過一會,蕭涇川就會帶著謝婉柔出現在高堂......
“蕭公子回來了。”
聲音從堂外傳來,本就躁動的賓客們更加熱鬧起來,都在等著看這場鬧劇會怎麼收場。
在場誰人不知這新娘子可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崔雲暮,成親之日被夫家丟在高堂不說,新郎官回來之時還帶了一個女子,這做派可就耐人尋味了。
蕭涇川一身大紅喜服,原本熨燙得當的絲綢料子也不知做了什麼,多了許多褶皺,變得淩亂不堪。
他身後跟著一個白衣女子,女子長了一張我見尤憐的臉蛋,膚如凝脂,眼波如秋,腰如柳枝。
“雲暮,你看我將誰帶回來了?”
蕭涇川走到崔雲暮身側,斯文俊秀的麵龐神色溫柔。
“謝小姐家中事發突然,我聽聞你昨夜哭了一宿,故而今日將她帶來,你切莫傷心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