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笑一聲,在我額頭落下一吻:“怎麼還叫師尊?娘子還不習慣現在的身份嗎?”
“夫君,賓客怎麼還未散去?”
他拿起梳子為我挽起發髻:“仙尊成婚按理應該歡慶十天十夜。”
“那為什麼把他們安排在禁殿附近?”
聽到這句,他指尖一頓,我看到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僵硬些許。
禁殿是我穿越的第五年設立的,他耗費所有的靈力打造,落成之日便被設下最堅固的禁咒。
這個世界上沒人能夠打開,作為親傳弟子的我也不行。
我問過他無數次裏麵有什麼,他都巧妙的躲過去。
現在想來,裏麵該是一些原主與他的回憶,一些我永遠不會恢複的記憶。
“俞苑,隻是一個住處,你何必較真?”
他聲音依舊溫柔,隻是把我頭發扯的生疼。
“好了,今日你自己束發吧,我還有事。”
他放下梳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是他第一次不為我束發......
剛來的時候我隻會紮馬尾,被外門弟子嘲笑了好幾次,後來氣急就把長發剪了。
那天我頂著一頭狗啃毛去給他請安,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了嘲笑的表情。
我好奇地湊到他身前:“師尊笑我?”
他強忍住嘴角的弧度,抬手掩飾似的在我頭上摸了摸。
“這頭發怎麼惹我們俞苑生氣了?”
我擺擺手在他下方打坐:“孽根啊孽根啊,不要也罷!”
我閉著眼睛,能感覺他走到了我身邊,手指在自己頭發上一抹,下一瞬他的頭發就斷在手中,緊接著他把自己的頭發放在我發尾上。
手指再一抹,我狗啃的頭發瞬間恢複原來的長度,他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根發簪,三兩下就把長發挽起。
我抬頭望向他,他故作生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以後不會挽發就來找我為師。”
我目光在他的斷發上留戀一瞬,緊接著重重點頭。
從那之後我經常闖入他的寢殿,總是被他劈頭蓋臉地罵:“為師尚未起身,你給我站在外麵思過!”
“俞苑!為師隻會一種挽發,不滿意就自己去學!”
他總是口是心非,被我埋怨過一次之後,他就自己學了好幾種發型。
可這一次他放下散發的我離開了。
我心裏最柔軟的地方開始結冰,與這個世界的割裂感再次湧上心頭。
山嶽宗是我醒來的地方,據說我穿來之前原主掉下了山崖。
我問了宗中的人,卻無一人知道是哪個崖。
無奈我隻能一次一次嘗試。
開始我隻敢悄悄出來,後來發現宋硯辭最近似乎很忙,忙到已經可以連續三天不與我見麵,甚至沒有一封傳信。
我漸漸大膽起來,把山嶽宗的每一個崖都跳了個遍。
山嶽宗的弟子都在傳宗主夫人瘋魔了,看見山崖就跳。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裏,但我不想看見他的眼神了,那麼炙熱的想要從我身體裏找到另一個靈魂。
那種感覺不亞於把我剝皮抽筋。
當我從最後一個崖上平安落地之後,我就知道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那天晚上月光皎潔,遠處的老鴉湖泛出淩淩微波,輕風浮動起我的秀發,有幾縷遮住了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