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柳臉色一沉,麵色不虞。
費無名擋在若柳身前,眼皮一抬:“什麼阿貓阿狗也都能和本座的關門弟子叫囂了!”
老伯穿著灰色奴仆長衫,雙手握著掃帚,半弓腰,麵上一派祥和,哪怕此時受了冷言冷語,他也麵不改色心不跳。
他神色不變,依舊有一下沒一下地掃地,似乎沒把費無名的話放在心裏。
與他一比,費無名似乎有些麵目猙獰。
費無名一介長老自然不能和一個老仆計較,但若柳心浮氣躁,上前聲討:
“你個老仆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我看修行院裏事也不多。”
“正好我師父清晨要喝露水泡的茶,晚上要用雪水洗澡,你每日記得送到淩霄閣來。”
原來費無名不是轉了性子了,而是心疼若柳不讓他幹活,讓別人當冤大頭啊。
真是莫名其妙。
“老伯身上毫無修為,如何去後山采集雪水?”
“師姐,話不能這麼說,修行院裏的年輕弟子這麼多,隨便拜托哪個人幫忙就好了,若無人幫忙,定是這老兒心不誠。”
若柳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就差指著我鼻子說:“嘿嘿,你不是心眼好嘛,你去幫他去後山收集雪水啊。”
我看向若柳,忽然開口:
“若論心誠,誰能比得上小師妹你啊,破陣那天哭得驚天地泣鬼神,何況師妹還是淩霄閣的入門弟子,我看采集露水這事兒交給師妹最合適不過了。”
若柳一愣,張著嘴巴沒說出話來。
老伯心領神會,立刻上前:“若柳小仙姑,老朽年邁,上不得後山,此事就麻煩你了。”
“若你不答應,老朽就跪死在你麵前。”
說著就作勢要下跪。
若柳哪裏敢讓一個老人家當眾下跪,慌忙扶著老伯阻止他下跪。
她漲紅了臉,指著我說:
“師姐,你若能幫師父收集露水雪水,我便讓師傅將心法傳授你一二,如何?”
合著活都是我的,但心法我隻能得一二唄?
這個若柳,連畫餅都不給人好好畫嗎?
我麵無表情:“婉拒了哈。”
若柳氣地直跺腳,“你可想好,淩霄閣裏的心法都是你父親的心血。”
“你當真不想學?”
我腦袋一歪:“無妨,反正你也學不會。”
不是我嘴硬,是前世,直到小師妹當上門主,她也沒能學會淩霄閣心法。
想來那心法奧妙無窮,以小師妹的資質難以駕馭吧。
若柳自討沒趣,狠狠一瞪眼,轉身就走了。
費無名在她身後跟著,瞧著不像是師父和弟子,倒像是護犢子的父親和不懂事的女兒。
老伯感激我為他說話,說要請我吃飯。
他特意挖了竹筍,摘了青菜,為我做了一份翠竹羹。
清爽的羹湯入胃,我感覺渾身舒暢,整個人身上的濁氣都消弭了幾分。
老伯看我吃得香,笑嗬嗬地說:“你要是不嫌棄,可以天天來吃飯,就當陪我這個老頭子了。”
那敢情好啊。
我嘴裏含著羹湯,連連點頭。
“老伯,你掃帚上為什麼掛鈴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