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做就做。
警察當場把他拷走,並把姐姐的死亡報告單甩到他麵前。
鏡頭下的他,出現了罕見的失態之舉。
又是大笑,又是抓頭發,還低頭喃喃自語。
他眼眶很紅,眼珠像是要爆開,卻沒有流下淚水。
過了兩天。
新聞說他消失了。
哪哪兒都找不到他。
公司沒有他,高媚熹身邊也沒有他。
就連高媚熹生病住院,他也沒有出現。
隻有我知道,他瘋了。
那晚,我睡得正熟,他闖進我房間裏,把我拽走。
一邊拽著我,一邊瘋子一樣對周圍大喊。
“安悅茗,你再不出來,我就殺了你最疼愛的妹妹!”
之後,他把我困在安園裏,不讓我吃飯。
他知道我是個吃貨,一頓不吃就會犯狂躁症。
姐姐更明白這點。
曾經有一次,我為了加班沒有吃晚飯。
姐姐知道後硬是半夜從床上爬起來親自做飯送給我,逼著我吃下去。
那時的駱錦洲全程都在吃醋,說我姐都沒給他做過飯。
後來,他纏著我姐做了一個月的飯,整個人吃胖了一圈兒。
被記者提問時,他一臉的驕傲。
欠欠地對記者說:“嫉妒我啊?嫉妒也沒用,你沒有。”
我姐覺得很幸福,在那之後隻要得空都會給他做飯。
後來某天,他一如既往地吃著我姐做的飯。
電視恰好播到一檔選秀節目的畫麵。
從國外歸來的高媚熹受到萬眾期待。
我第一次見到那張臉時,以為是姐姐在照鏡子。
自那以後,駱錦洲就不吃我姐做的飯了。
我以為駱錦洲會離婚去跟白月光雙宿雙飛,可他沒有。
他總是說自己沒有越軌,讓我姐別亂吃醋。
卻一次次地跟高媚熹傳緋聞,打自己的臉。
那天,姐姐送飯給加班的我。
卻意外目睹他跟高媚熹在樓梯間裏擁抱。
外頭。
他的吼聲把我的思緒打斷。
我看到他像瘋子一樣對著攝像頭喊。
“安悅茗,你再不回來,我就餓死你妹!”
他買了一堆食材回來,學著我姐的做法做飯。
他很聰明,第一次做,味道聞著就跟我姐做的一模一樣。
做完後,他回頭看我。
問我:“你怎麼沒流口水?”
我對我姐做的食物向來沒有自製力,不要說吃,光是聞到就會流口水。
可此時的我不僅沒流口水,甚至沒看那些菜一眼。
他愈加煩躁,執拗地認為,我不表現出餓,我姐就不會出現。
他故意把我最愛的番茄悶排骨放到我麵前。
以前,我一看到這道菜就會兩眼冒光,就算是最傷心的時候,也是如此。
但現在的我,忍不住皺眉。
因為它聞起來像腐爛的菜葉,因此我忍不住發出幹嘔。
駱錦洲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奇怪,瞳仁深處的光緊緊地盯著我不放。
我提醒他:“你的手機已經響了好久了,不接就把它關掉,吵。”
他看著我,訥訥地說:“你姐也討厭手機鈴聲一直響......”
我諷刺他:“都兩年不見了,你還記得我姐的喜好啊?真稀奇。”
他又說:“你姐說話也是這個調調。”
我不再說話了,把臉別過一側去看電視,手撐著臉頰的時候,拇指下意識地摩挲耳垂。
他突然發瘋摁住我的肩膀質問:“你們兩姐妹究竟在搞什麼鬼,你為什麼要模仿你姐?”
他振振有詞:“你姐討厭煮熟的西紅柿,一聞到就想吐,她很愛摸耳垂,這些都是她的習慣!”
“安悅然,說話!為什麼要模仿你姐!”
我沒有回應他。
偌大的別墅,靜得隻剩下電視機吵鬧的聲音。
“有知情人士稱,兩年前的今天,安氏兩位千金安悅茗安悅然發生車禍,其中有一位流產大出血,經搶救無效,在醫院去世。”
新聞主持人疑惑:“安悅茗作為調香屆的大佬,又是駱錦洲的原配,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一點風聲都沒漏呢?”
另一個主持人接梗:“又是知情人士爆料啊,說是原因有二,一是當時鋪天蓋地都是某選秀節目的熱度,二是,有人故意壓下安悅茗出車禍的消息,這個人是誰,還未從得知。”
駱錦洲瞠目看向我,漸漸鬆開我的肩膀。
訥訥地問:“他們在造謠,是不是?”
我嗤笑:“你堂堂駱家掌舵人都沒辦法掌控全網的媒體,我和姐姐又有何能耐支配他們?”
他眼眶紅了:“你們出了車禍為什麼不跟我說?”
這話剛說完,他的怒火就熄滅下去。
眼神裏是數不盡的黯然和後悔。
應該是想起,姐姐那通電話了。
我笑著問他:“想起來了?我姐當時打電話給你,說想見你。”
“你說什麼來著?你說她演戲裝可憐,說你有重要的事情,要看高媚熹成團,沒有事情能比這個重要......”
“別說了。”
他氣若遊絲,整個人跪在地上,仿佛丟了魂兒。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他眼眶裏砸落。
電話還在響,我替他摁了接聽。
高媚熹的哭聲傳來。
“錦洲,你這兩天去哪兒了?怎麼都不聯係我?”
“我確認過了,香水的氣味絕對是出自悅茗之手,除了她,天底下沒有第二個人能調出這種香味,她沒死!”
嗬,高媚熹又來了。
表麵上是關心我,其實是暗示駱錦洲,我是在演戲裝死。
可她算盤打錯了,我姐真的死了。
我以為駱錦洲會生氣。
可他黯然的眼眸卻乍現光芒,眼神莫名癡癡地看著我,充滿了不尋常的炙熱。
我蹙眉。
難道,他發現我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