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遺體由身為法醫的我哥處理,
“被害者頭顱未找到,屍塊腐爛嚴重,無法確認死者身份,”
我哥交接完工作後,給徐亦歡打去了電話,要為她在心儀的公司轉正而慶祝;
同時在這時發消息給我:
【徐夢夢,今天是奕歡最重要的日子,你最好準時到家!】
【否則再也別踏進徐家一步!】
可是哥你知道嗎,你手下處理的這些屍塊就是我,
是你一直捧在手心的妹妹徐亦歡殺的我...
.......
我死後的半個月,有村民去山底摘野菜找到了我的屍塊,報了警,
由於屍塊所在的管轄區歸A市警局管,因此由當法醫的我哥徐嘉明來負責屍體辨認和屍檢,
我靈魂未消散,看著徐嘉明戴著口罩翻看著屍塊,
一旁的幾個警察看著直皺眉,
“這也太殘忍了,不知道是誰把一個女孩搞成這樣的!”
“就是!凶手就該千刀萬剮!”
徐嘉明好看的眉毛皺了皺,並沒有說什麼,讓人將我的屍塊帶回法醫室。
“死者為女性,年齡在23歲左右,初步斷定死亡時間在6天前,”
“胸腔、腹部以及後背位置有多處刀傷,致死傷口位於心臟處;”
“從傷痕判斷,死者生前胸腔位置被捅了4刀,後背3刀,心臟6刀左右,死者斷氣後,被凶手殘忍分屍;”
“死者器官缺失,少了腎臟、肝臟和胃,被害者頭顱沒有找到,無法通過麵部掃描確認死者身份。”
“加之屍塊殘缺不整,缺少骨盆、左腿和右手,屍塊高度腐爛,需要做進一步的基因比對。”
徐嘉明遞給警方屍檢證明後取下了口罩,
“還需要找到死者的頭顱和其他殘缺的屍塊,凶手這樣殘忍對待死者,應該是對死者有極大的怨恨,”
“她的頭部還有手部等位置,應該能找到凶手的關鍵證據。”
“好!”
徐嘉明等警察走後,剛要坐回到椅子上,電話卻響了,
我飄了過去,發現來電顯示是徐亦歡。
“哥哥,你要下班了嗎?媽媽讓你快回來,不然就不等你切蛋糕啦!”
電話那邊傳來了徐亦歡輕快又甜膩的撒嬌聲,可徐嘉明卻很受用,
他笑著加快了手上收拾的速度,
“壞丫頭,為什麼不等哥哥?幫我給媽媽說一聲,我20分鐘後就到家!”
“你今天可是轉正第一天,怎麼可能不趕回家給你慶祝呢?”
掛掉電話後,他又在手機上皺眉滑動了一下,找到了我的聊天框,
【徐夢夢,今天是奕歡最重要的日子,你最好準時到家!】
【你到家之前去買點禮物給奕歡賠罪,跟她道歉說你的那些話都是造謠的!】
【否則再也別踏進徐家一步!】
發送了之後,他抬起頭似有所感的看了一下屍檢台上的屍體,
我心中一跳,他是發現屍塊是我了嗎?
可下一秒,他又煩躁的關掉手機,收拾好了東西便離開了法醫辦公室。
我心中一酸,卻沒有淚落下,
哥,你知道嗎,其實你剛剛離我就隻有幾十公分遠,
如果你能再仔細看看我的屍塊,就能發現我手腕處有一顆痣,
當年你說過,你隻要憑借這顆痣就能把我找到,沒有人販子敢拐走我,可你食言了。
你更不知道,你護在手心上怕摔了的徐亦歡,就是殺害我的真凶啊...
我6歲那年被人販子拐走,媽媽悲傷過度患上了重度抑鬱,
爸爸為了不讓媽媽繼續傷心,去孤兒院領養了徐亦歡,
而我在15歲那年被警方找到,本以為爸媽還在等我,
可回家後,卻發現一家人都圍著徐亦歡團團轉,
以前愛我的哥哥,哄著我吃飯的爸爸,還有喜歡給我唱搖籃曲的媽媽,
在見到我的第一眼後,卻都說:
“雖然你被找了回來,可歡歡一定會因為你的回來而難過,她會覺得我們有了你就不愛她了,”
徐亦歡住進了我以前的房間,爸爸說:
“夢夢,你從小就很懂事,回來了之後你讓著歡歡一點,她比你小!”
“夢夢,歡歡是孤兒,現在就剩下我們給她愛了,你也是她姐姐,你也要愛她,知道嗎?”
徐亦歡當著我的麵吹滅了我生日蛋糕上的蠟燭,媽媽說:
“徐夢夢,歡歡從來沒過過生日,她吹你的蠟燭是因為她以前沒吹過,這個蛋糕就給妹妹吃吧!”
徐亦歡拿走了我最珍惜的那套山海經拚圖,哥哥說:
“歡歡既然喜歡就給她,我送給你的東西那麼多,歡歡都沒見過沒玩過,以後我再給你買。”
...
以往的記憶紛紛湧上腦海,哪怕現在的我是一個靈魂,都感覺到自己心臟在隱隱作痛。
我本以為我回家之後爸媽和哥哥會更加愛我,
可事實上我錯了,
徐亦歡就像是代替了我一般,將爸媽還有哥哥的愛全部拿走了,
可明明我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不是嗎?
我的靈魂隨著徐嘉明上車而被迫跟著一起回了家,
到家之後,徐亦歡高興地撲在徐嘉明身上,徐嘉明也沒躲,笑著抱著她,
“寶貝真的太令我們驕傲了,輕輕鬆鬆就拿到了大公司的轉正資質,”
媽媽臉上笑開了花,爸爸也笑著遞給奕歡切蛋糕的刀,
“嘉明也回來了,一起來切蛋糕吧,這是我們歡歡最喜歡的草莓味蛋糕!”
徐亦歡笑著拿著刀子切蛋糕,分給了爸媽還有哥哥,
看起來他們才像是一家人,其樂融融。
而他們吃了一半,才想起來家裏好像還少了一個人。
“對了嘉明,你不是發消息讓徐夢夢回家給歡歡慶祝嗎?她還沒回來?”
媽媽問道。
我抬起頭,一臉希冀看著媽媽,看來媽媽心裏還是有我的,
徐嘉明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別管她!她居然給歡歡造謠,說歡歡吸毒,也不知道誰把她帶壞成這樣的!”
“行了,別管她了,自從她回來之後各種針對歡歡,一臉的瘋癲樣,她不回來拉倒,我們歡歡還能過個快樂的生日!”
爸爸在這時也沉著臉勸著媽媽,媽媽也沒多想,繼續吃著飯菜,
我窩在角落裏,低頭自嘲,
也對,隻要有徐亦歡在,他們哪裏還想得起我,
可他們沒注意到,徐亦歡此刻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心虛,
她心虛是正常的,因為我沒有撒謊,她的確染上了毒品,
徐亦歡在家中裝得一副純良美好的模樣,可她其實是個小太妹,
從我回來後,我便看見了她眼中的怨毒,
她總是故意針對我,然後流著淚讓爸媽和哥哥為她做主,
我被折磨到崩潰,卻被爸爸說成是瘋子。
我有輕微熬夜的習慣,而就在一個月前,我發現徐亦歡總是會趁爸媽不注意的時候偷溜出去,
晚上再沾染著一身的煙酒味回家,白天也是一副萎靡的模樣,
可她卻告訴爸媽還有哥哥,是自己一直辛苦工作造成的,讓他們一度心疼到落淚。
而半個月前,我進她房間想找被她拿過去說要參考的工作筆記,
卻陰差陽錯找到了吸食毒品的工具,
更查到了她上班的那個大公司,背後資本和緬北的器官產業掛鉤!
我慌了,告訴了爸媽,可爸媽還有哥哥就是不相信,說我造謠,見不得徐亦歡好,
“你安的什麼心?造謠你妹妹吸毒!”
“徐夢夢,歡歡是孤兒,她隻有我們了,你嫉妒她是要趕她走讓她繼續在外麵受苦嗎!”
“滾出去!不知道錯的話就永遠別回來!”
爸媽和哥哥誤會了我,我絕望奪門而出,
卻被幾個彪形大漢攔住,捂著嘴拐進了無人進入的拐角,
我從未感受過,原來刀捅在身上是那麼的疼,我更沒想到,
徐亦歡動了殺我的念頭,這些人都是她公司裏的,
雙眼模糊間,我看見徐亦歡笑著低頭看我,像一朵妖豔的食人花,
“徐夢夢,你是不是想問為何我一直這麼針對你?”
“誰不願意住到有錢人的家裏啊,又有漂亮衣服又有大把的錢可以花,為什麼要因為你回家而離開?”
“我現在就隻恨你為什麼當初沒被人販子弄死!”
我斷氣後,這些人將我的屍體放進了後備箱,處理了地上的血跡,
又開車將我的屍體送到了山上,徐亦歡拿著刀,臉上沾滿了血,
她臉上的笑容猙獰到令我後怕,
處理完我的屍體後,她收拾幹淨自己回了家,裝作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而這期間,爸媽還有哥哥,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起我。
給徐亦歡慶祝完以後,哥哥便回了自己家,
他在外麵買了一套房,離警部很近,方便快速出警。
徐嘉明倒了杯水,坐在沙發上,
片刻後,他拿出了手機,手卻一直沒有動,頁麵也一直沒劃走,
我飄過去看了看,是我的聊天頁麵,他發過去的消息我一條都沒回,
而半個月前甚至更久,都是我單方麵發給徐嘉明,而徐嘉明從來沒有回複。
徐嘉明嘖了一聲,往前滑動著消息,
【哥,你的胃藥帶了嗎?我又給你買了些,你一定要記得帶上!】
【哥,我工作上有一個問題一直解決不了,我可以問問你嗎?】
【哥,今天是我生日,你會回來嗎?】
我的生日是在被徐亦歡殺害的那天,徐嘉明後知後覺,
他打開了日曆,發現備注上標了一個紅心,上麵寫著:【夢夢23歲生日】
徐嘉明愣了片刻,半晌才退出日曆,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媽,半個月前徐夢夢給家裏打電話了嗎?”
媽媽頓了一下,“沒有啊,那天她不是因為歡歡和我們吵架嗎?怎麼了?”
徐嘉明頓了一下,他張了張口,“沒事。”
掛掉電話後,徐嘉明臉上肉眼可見的煩躁,
給我打電話,卻顯示無人接通;
徐嘉明更煩躁了,打開我的聊天框開始發語音:
【徐夢夢,你長本事了是嗎?誰教的你做錯了事不承認還離家出走的?】
【我給你兩個小時時間給我打電話過來,否則你別想再叫我一聲哥!】
我疑惑地看著徐嘉明,不是他說不給徐亦歡道歉的話,我就休想再回家嗎?
我一直很愛哥哥,但也很怕哥哥,
我功課做不完,哥哥是真的會罵我;
若我平時不聽話,哥哥也會第一時間回家教訓我,
久而久之,我和哥哥之間便有了一層隔閡。
可徐亦歡不一樣,她可以和哥哥開玩笑,可以隨便打擾他,
哥哥對她也不一樣,在麵對徐亦歡時,他臉上始終有著耐心和溫柔...
我昏昏沉沉,感覺自己的靈魂輕了很多,
好像快堅持不住了,但也不知為何,我還是沒有辦法消散。
這時徐嘉明終於坐不住了,他拿起衣服便去了警部,
我跟在他身後,他到了法醫檢驗室,戴好手套繼續工作,
可正當他翻動著屍塊準備查看進一步的證據時,
我看見他愣住了,緊接著,手指撫上了手腕處的那顆痣上,
我手腕處那顆痣,很像一顆小小的愛心,所以很特別,
以前我還小時,哥哥總喜歡戳我那顆痣,
“夢夢一定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為了防止我把禮物弄丟,所以刻了一個愛心痣!”
而現在,徐嘉明看著那顆痣,停頓了很久,
應該是我看錯了,否則,那麼討厭我的一個人,怎麼會手抖呢?
我搖了搖頭,正準備閉眼保持體力時,徐嘉明卻打起了電話,
“媽,上次夢夢出去後真的沒有打電話回來嗎?”
哥哥叫我一直都是全名,而今天,他難得叫了我小名,
“...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樣,”媽媽遲疑的聲音在電話那邊響起,
“這孩子以前每天都會給家裏打一個電話,這次是怎麼了?”
“媽,姐姐是不是因為我才不願意回家的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
“怎麼能怪你呢?我還沒追究徐夢夢造謠你的事情呢!”爸爸打斷了徐亦歡道,
“嘉明,你別管她了,她隔一段時間就會灰溜溜回來,她除了徐家還能去哪!”
是啊爸爸,我除了你們,除了徐家,沒有人在意我,
可現在,你們隻在意殺了我的徐亦歡。
徐嘉明掛掉了電話,他手撐在台上很久,才搖搖頭,
“肯定不是...”
“有痣的人那麼多,肯定不是...”
就在他準備繼續時,電話再次響起,
“徐哥,我們在山上找到了一些布料殘留!”
“我們順著布料花樣找到了品牌專櫃,專櫃人員說這是老式經典款,擁有的人不超過30位。”
“除開其中17位男性,剩下13位女性並無失蹤記錄在案——”
“徐醫,我給你發了張表,你可以看看!”
徐嘉明打開消息,放大了照片查看,
可下一秒他愣住了,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因為表格上最後一個女性的名字,是徐夢夢,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