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追了杜釗六年，才和他在一起。

小產後他嘲諷我是死肥婆。

我後悔了。

我不要他了。

即使他跪在我麵前，我也隻想對他說：「你真惡心。」

1.

我住了一個星期院，因為減肥導致小產，身體虛弱。

那天我聽見他打電話，嘲諷地說：「本來就不好看，還胖了，現在就是一個死肥婆。」

我不想相信他說的是我，可是他進病房看見我就皺眉頭，厭惡道：「你現在多少斤了，這麼胖？」

不自覺的握緊手，囁嚅道：「沒......最近都沒長胖了......」

半個月以來，我一口米飯不敢吃，每天都在減肥。

後來暈倒在馬路邊，路人叫救護車把我送到醫院，才知道已經懷孕了。

可是身體虛弱沒保住，這幾天住院更是瘦了一圈。

我摸了摸我的腰和腿，明明瘦了很多，估計不到120斤，可到杜釗的嘴裏就成了肥胖。

我的心因為他的嘲諷疼的不行。

......

出院那天，他太忙，根本沒接到我的電話。

我也不指望他能記住我出院的時間。

回到家看見一片狼藉。

他不會做家務，還有潔癖。

我身體還是很不舒服，但是習慣性的拿起抹布，把一切收拾幹淨。

渾身都疼，頭暈想吐，還有很多地方沒收拾。

一下子憋不住眼淚哭出來。

眼前一片黑，當即暈倒在地。

醒來時外麵天已經漆黑。

他還沒回來。

我沒有知覺的躺了幾個小時，渾身發冷。

心更冷。

突然想起我們曾經參加過的婚禮。

那一對夫妻十分恩愛，妻子在婚禮上炫耀了十分鐘，他們從在一起就是丈夫做家務，體貼他的一切。

後來我們去他們家做客，妻子劃了了手，丈夫立刻從廚房出來，拿了創可貼，結果她手裏的水果，切成一塊塊擺在她麵前。

我那時候十分羨慕，和杜釗念叨好久。

他卻理所當然地說：「那男的追那女孩追了好幾年，肯定寶貝她。」

我立刻噤聲。

我明白，我不是他的寶貝，活該付出一切。

哪怕結婚時他認真的跟我說，會好好愛我照顧我。

可是婚禮上的場麵話，當不得真。

我看著我悉心布置的房間，跪坐在地上，前麵是收拾一半的垃圾，難以動彈。

回想起曾經。

那次我高燒，他工作很忙沒時間照顧我，家裏隻有我一個人。

半夜才緩過來一些，就著涼水吃了片藥。

他回來卻不管不顧地罵我：「你每天在家幹什麼？碗不刷，地不掃！回家都不知道給我準備點飯。」

我明明還沒退燒，卻撐著給他做了頓飯。

他看著不滿意，點了外賣，還把我做的飯倒進垃圾桶。

我看著垃圾桶，胃絞痛。

一天都沒吃飯，空腹喝藥，現在胃疼得我想哭。

他回來也不會在意我的身體怎麼樣，不會問我為什麼躺在地上。

隻會責怪我，為什麼沒有把屋子收拾幹淨。

我突然不知道。

我要這樣過一輩子嗎？

「我們離婚吧。」

我反複糾結很久，才撥通電話，和他說了這麼一句。

2.

杜釗接到我的電話沒多久就回來了。

他長相俊朗，個高腿長，今天穿著西裝，收拾好頭發，一如既往的好看。

我當初就愛上了他的臉，所以才會窮追不舍。

他根本不在意我電話裏和他說過什麼。

我走過去，平靜地說：「我們離婚吧。」

他隻是皺著眉看我：「你又犯什麼病？」

「一天天沒事幹把屋子收拾幹淨！別作妖！」

他很不耐煩，覺得屋裏太亂，想讓我把衛生都收拾出來。

我站著不動，淡淡道：「我沒犯病，隻是不想和你過了，我們離婚吧。」

我反複說著，他才拿正眼看我：「裝什麼裝。」

「每天養你在家，你不好好把家裏收拾好，還天天作妖。」

「沒事來一出，我沒空看你鬧，你最好別跟我找事。」

他至今仍然以為我隻是使小性子和他耍脾氣。

卻不知道我在他一句接一句的話語中，更加悵然。

「我真的想和你離婚，不是開玩笑。我找律師出離婚協議書，你考慮一下，你有什麼要求就提。」

我看著他。

他麵露不耐：「我們離婚你什麼都沒有，你還找律師？」

說著，就想從我身邊過去，我上前一步擋住他，認真道：「離婚。你不用管我離婚後有沒有，你同意就行。」

「而且這些年，我照顧你生活辭職在家，按照法律，你的收入我有一半，我還有家務補償......」

他聽完瞬間大怒，吼道：「你想得還挺多啊，別擋路！」

把我擠到一邊，想起什麼似得，回頭輕蔑地看著我：「你追了我多久你心裏沒數嗎？你說離婚，你舍得？別回頭又反過來求我。」

我身體僵住。

以前吵得最厲害時，我曾經說過離婚。

他當即答應，十分爽快，直接開車拉我到了民政局。

我沒料到他這麼狠心，哭著不下車。

求了他半天，他嫌丟人把我拉回去，這事才算作罷。

打那以後，我輕易不敢說離婚。

我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我，我的威脅隻會傷害我自己。

可是這次，我隻想離婚。

我們糾纏的每一分鐘，都像扼住我的喉嚨，讓我無法呼吸。

窒息般的痛苦，在我心底蔓延。

......

「你不是嫌我肥，覺得我醜，不想看見我嗎。」我緩緩開口。

「既然如此，我們離婚吧。」

他的神色變得不自然：「你聽見了？」

「是！」

看我堅定，他還狡辯：「你本來就不太好看，現在這樣，每天邋裏邋遢，我看著你能覺得好看嗎？」

「你覺得我說你肥有錯嗎？」

「你也不照照鏡子，趕緊減肥。」

他一句都不提我為什麼進醫院，隻顧著指責我的外貌不合他意。

我雖然早就習慣了他的辱罵，卻還是會難受。

隻是突然不理解，這些年我是怎麼忍受他的。

他堅持把我要求離婚這事當耳旁風。

擺出一副懶得計較的樣子出門了。

3.

我收拾好自己，開始修改簡曆。

準備重新工作。

看見電腦裏我和他的畢業合照，回想起很多事。

我和杜釗是高中同學，從見第一麵就喜歡他，典型的一見鐘情。

我追了他六年，從大學到大學畢業，為他做我力所能及的所有事。

他早就習慣了我的陪伴和照顧。

工作後的閑暇時間，會叫我陪他喝酒。

那天他提升為項目經理，開心得意，喝得醉醺醺的，和領座起了衝突。

一酒瓶子沒砸在對方頭上，卻砸在了我頭上。

我當時隻怕他闖禍，什麼都沒想就站過去，酒瓶子從我頭上砸下去，玻璃劃破了我的臉。

杜釗是個顏控，之前他不喜歡相貌平庸的我。

本來我以為我劃破臉後和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誰知道我父母為了圓我的心願，威脅杜釗。

他在我出院後，火速和我領證。

我們結婚後的生活並不太美好。

一方麵是因為杜釗不愛我。

另一方麵是杜釗媽媽對我從外形到家庭都不滿意。

杜釗一直覺得是我父母逼他的，他剛開始對我很冷淡，比之前還不如。

我們沒舉行婚禮，更沒有蜜月。

結婚一年後，周圍的朋友才知道我們結婚了。

而杜釗媽媽是個很愛麵的人，看我不滿意也隻是背後挑刺。

她讓我學習照顧杜釗的衣食起居。

但是這些我以前並不會，她就讓我辭職，去學做飯。

我那時剛開始有些發展，不想辭職，她就和杜釗說我根本不在意他，一點都不願意付出。

我為了在杜釗麵前表現，如她所願，辭職在家，學做飯，學做家務。

杜釗被照顧得很好，竟然開始回家多一些。

我因為把杜釗媽媽看做好人，覺得她是幫我的。

她讓我每天把家裏的地用一塊巴掌大的抹布擦三遍。

我就真的認真擦地。

她讓我給把鑰匙給她拿著，我就給她，以至於我買完菜回家正趕上她出門，進不了家門。

給她打電話她卻說自己馬上回來，讓我在門口等。

我等到手機沒電，更不敢走，生怕她或者杜釗回來讓我正好錯過。

誰知道夜深了她和杜釗回家，看見我表現驚訝：「哎呀，你怎麼這麼笨，鑰匙都不知道拿。」

我稍微解釋兩句，她就說我太會找借口。

我們結婚三年後，她開始催促我們要孩子。

杜釗很忙，一拖再拖，她就私底下罵我留不住人。

後來很久沒消息，她開始找偏方，說我身體有問題，讓我每天吃藥。

第一次，十劑藥吃下去，我渾身起疙瘩，上吐下瀉，住院一周。

她看著嚇人，很久沒敢送藥。

第二次就是半年前，我之前留下陰影不敢喝，她就和杜釗哭訴我不尊重她，不顧及她的感受。

杜釗就跟我說，他媽媽很不容易才找到的藥方，讓我無論如何堅持喝。

我喝完變得越來越胖，杜釗看我便讓我減肥。

我因為減肥小產，他媽隻來過一次，當著眾人麵，說我幹嘛非要減肥。

背過人，立刻怪我不長腦子，讓我回去繼續吃藥。

現在想來，我真是病得不輕，竟然把他們的話當聖旨，害自己受傷。

不再回憶過去。

我開始投簡曆找工作。

以後得生活還要靠我自己。

這樣一忙，自然沒時間做家務。

對此，杜釗回來很不滿。

4.

順利完成今天的兩個麵試到家。

杜釗正坐在客廳看電視。

廚房傳來一陣陣聲響，有人在裏麵做飯。

我立刻明白是他媽來了。

他媽和我們在一個小區，沒事就會過來挑挑刺，說我哪裏又沒把顧釗照顧好。

懶得過來，也會讓我做好飯給她送過去。

最晚的一次是夜裏十二點，她打牌回來發脾氣說沒飯吃，我連忙起來給她做。

顧釗看見我就皺眉：「還不趕緊去廚房幫忙。」

我忍著難受，從包裏拿出文件放在他手邊。

他一把把文件掃到地上，專注地看電視。

他依然如此。

我隻得撿起文件進屋拿筆。

她媽正好出來，叫住我：「佩佩回來啦！快快！幫媽把菜端出去，釗釗都等好久啦。」

「你也是，這一天跑哪裏去啦，我回來看他的衣服都沒洗，直接丟在地上了。」

「他的衣服每天都要及時洗的，可不能拖著。」

「他除了牛仔褲都要手洗的，你可仔細點！」

杜釗媽媽自顧自說道。

我聽得不耐煩，說：「我要和他離婚了，他的事，您不用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