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暗,我焦急的在門口踱步。
剛才弟弟說有事出去一趟,現在都過去兩個時辰了,弟弟還沒回來。
爹爹吃完飯就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遠遠的,我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跑過來,是弟弟。
弟弟氣喘籲籲的跑到我麵前,滿臉興奮的說:“姐,我有錢了!”
我有點驚訝,“你哪來的錢?”
“國公府最近不是在找下人嗎?我把自己賣了,你看,有十五兩銀子呢,明天還了賭坊的十四兩,還能剩一兩,正好留給你。”弟弟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
“不行!你不能去,明天我去換你,你在家好好待著。”
弟弟搖搖頭,堅定的看著我:“姐,國公府不要身體不好的,你現在受傷了,去了也沒用。”
想起昨天從人牙子那邊聽到的消息,我頓時懊惱起來,就差一天。
看著眼前瘦弱的弟弟,我再也堅持不住,鼻頭一酸,抱著弟弟就哭了起來。
“阿遙,你不行的,你聽話,姐有辦法,讓姐解決。”
弟弟抱著我,輕輕拍著我的背,哽咽著說:“來不及了,姐,我已經簽了賣身契了,你別擔心,國公府是有錢人,人牙子說了,國公府的大人們都很和善,吃穿不用愁,每個月有一兩的工錢,如果做得好了,還能得到賞賜,到時候我都給你。”
弟弟進了府以後,我就在周邊給別人家漿洗衣物貼補家用。
弟弟每隔半個月就托人給我帶話,月底的時候,我會給看守國公府角門的人幾枚銅板,和弟弟見上一麵。
爹爹自從那日消失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家裏的糧食吃的差不多了,我從街上買了些饅頭回去。
快到家的時候,路邊上,一個頭發半白,瘦巴巴的老頭仰麵躺在地上,嘴唇幹裂,直喘粗氣。
我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經過,隱約聽見他嘴裏喃喃道:“水,給我水。”
回到家,我猶豫了一會,還是用家裏的破碗裝了一碗清水,又拿了一個饅頭放到了老頭身邊。
老頭聽見聲音,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翻過身,動作神速地喝水吃饅頭。
我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這可一點也不想快死的人。
不想徒增麻煩,我不等他吃完,轉身離開。
我在院裏洗衣服,老頭卻腳步輕盈地走進來,望著破舊的茅草屋和殘破的家具,直歎氣。
我皺眉,張口驅趕他:“誰讓你進來了?出去,我家沒什麼可讓你惦記的,快走吧。”
老頭聞言笑嗬嗬地回我:“小丫頭真不講禮貌,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請我上門,我都不稀罕嗎?”
我懷疑他得了癔症,不再理會,願意看就看吧,反正家裏也沒什麼值錢的。
老頭見我不說話,反而不再四處張望,而是問我:“小丫頭,你救了我一命,我能滿足你一個願望,你想要什麼?”
我連頭都沒抬,繼續搓著手裏的衣服,“我沒什麼願望,你走吧。”
老頭卻執著的很,他蹲在我旁邊,繼續說:“你不說我就不走了”
我很無奈,開口胡說:“我要黃金萬兩。”
“這個,額,我目前沒有。”
“那我要在國公府當下人的弟弟回來。”
“這個嘛,我和國公府的人不太熟。”老頭略帶尷尬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須。
我冷哼一聲,“那我沒什麼想要的了,你可以走了。”
老頭沒動,“我可以教你醫術啊,我是大夫。”
我抬頭看了看他的打扮,滿臉的不相信。
老頭看出了我的意思,連忙解釋,“這次是意外,意外。”
我故作理解地說:“可以,那你教我。”
老頭又為難起來,“這個醫術吧,一時半會也學不會,那我就先勉為其難的在你家住下吧,等你學會了,我再走。”
這才是他的真實目的。
看他可憐,我也沒再驅趕他,反正我也沒錢養他,隻不過能給他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