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媽媽領我到清歡房內,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謫仙似的的美人。
素衣蜀錦如皎白皓月,略施粉黛顏色驚鴻,話本裏說的大家閨秀,大抵就長這般模樣。
楊媽媽吩咐道:“清歡,這位是林果,以後便由你調教了。”
清歡頷首應承:“媽媽放心。”又對我開口:“進來換身衣裳吧。”
屋內點了檀木沉香輕煙繚繞,案上用鎮尺壓著墨跡未幹的字畫。
清歡挑了一件紫色衣裙遞給我:“這是我少時穿的衣裳,用皂角洗過你莫要嫌棄,等量了尺寸我再給你做新衣。”
她看起來溫柔從容,我卻有些局促不安,前世我曾在林因口中聽過有關清歡此人。
林因說,清歡雖掛著清倌人的木牌,但早就破了身子,在枕頭底下藏著男人的物件,她平日裏故作清高,私底下卻是狐媚子,總在夜裏與情郎幽會。
我印象中,清歡在林因入天香樓幾月後,便嫁給了袁侍郎家的大公子袁毅做妾。
晉王府簪花宴上,我曾見過袁毅,滿身膘肉沉溺酒色,敢當眾和晉王討要獻藝舞姬,是個不折不扣的浪蕩子。
隻是嫁入袁家不到一年,清歡卻香消玉殞,我略有耳聞,她是夜裏醉酒跌入水塘而死。
可我也記得,袁毅的正妻出自城南柳家,向來潑辣善妒,眼裏揉不得沙子。
這京城之內愛慕清歡願娶她做正頭大娘子的男人數不勝數,最後卻是袁毅這樣的草包抱得美人歸,實在令人唏噓不解。
林因入晉王府三日後,破天荒托負責采買的老伯給我捎了口信。
她要我偷客人贈予清歡娘子的貴重首飾變賣,換錢打點急用。
我早有預料,王府的活計不好做,若不能塞些銀錢變通,便隻配成為粗使丫鬟。
林因自命不凡,想來她曾經在清歡身邊伺候,是個撈油水的慣犯。
如今我與林因已分道揚鑣,自然不會像上一世那般糊塗幫她。
隻是沒過幾天,我到城中鋪子置辦胭脂,卻見林因跟在王侍妾身邊。
林因倒有幾分心計,不知用什麼法子,成了月例二兩侍奉人的一等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