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毅眉頭輕皺,疑惑的喚了我一聲:“女士?”
這充滿陌生感的兩個字,像重錘擊中我瀕臨崩潰的心。
我想過很多重逢的場景,甚至在得知有其他女人挽著他的胳膊時,恨不得抽他一巴掌,質問他‘怎麼狠得下心拋棄我九年,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又或者在相遇的刹那,他能激動的攬過我,彼此感受著對方久違的溫暖。
可我唯獨沒有想到,他會忘了我......失憶?還是裝模作樣......
我淚眼朦朧的盯著他,一肚子的話如鯁在喉,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閨蜜的性子火急火燎,她滿臉心疼的攙扶住我,瞪著他怒斥:“蘇毅,你裝什麼傻?”
蘇毅臉色一沉,撂下攪拌棒:“這位女士,第一,我不是什麼蘇毅,我叫蘇凡,第二,你說的裝傻是什麼意思?要是想無理取鬧,本店恕不接待!”
他僵硬的語氣,冷的我心裏冰寒,望著他那淡漠又陌生的眸子,我拽住了想要與他據理力爭的閨蜜。
我渾身顫抖著哽咽試探:“蘇毅......你真的都忘了嗎?我是趙馨欣......是......是你的......”
就在這時,一條布偶貓躥到前台,舔了舔肉墊,歪著頭蹭向他。
“呼嚕嚕,不是說了嗎?不許跳上來!”
他嗔怪的抱起貓咪,眼神卻滿是寵溺和溫柔。
我滿是錯愕,盯著他懷裏的貓咪思緒飄遠,淚水模糊了視線。
呼嚕嚕這個名字是我們給曾經養的一條金漸層取的,還記得那天,我們前腳剛離開電影院,就被一隻流浪的小貓絆住腳。
它蹭著我的褲腳,眼裏滿是期待,我們憐惜的把它抱回家,路上,他笑著逗 弄我懷裏的小家夥說:‘這小家夥總是呼嚕嚕的,不如就叫呼嚕嚕吧?’
如今我能與蘇毅重逢,可呼嚕嚕卻不能了,就在去年,小家夥的壽命走到了盡頭,最後也沒能見他一麵......
“它叫呼嚕嚕?”我神情恍惚的喃喃,眼前的貓咪仿佛變成了那個小家夥。
他捋順著懷裏的布偶貓,扯動嘴角:“這小家夥總是呼嚕嚕的,索性就叫他呼嚕嚕了。”
我任由眼淚垂落,癡癡望著他懷抱貓咪的這一幕,朦朧間仿佛回到了曾經,可卻物是人非......
我輕顫著喘 息,垂下頭拭去淚水,艱難擠出笑臉:“我要一杯美式,不加糖——”
是啊,物是人非了......曾經在那個不算簡陋的出租屋裏,我依靠在沙發上,小心翼翼抿了一口他親手沏的美式咖啡,苦的臉都皺了:‘阿毅,這美式也太苦了,能幫我再多加幾塊糖嗎?’
‘不行!’他板著臉刮了刮我的鼻子,語氣嗔怪,話裏卻滿是溫柔:‘都加三塊幼方糖了,你就不怕得糖尿病?’
‘小氣鬼,什麼糖尿病?這是歪理邪說好吧!’
我嘟著嘴一臉幽怨,他翻了個白眼,滿嘴講起大道理,卻還是寵溺的默默給我加了一塊。
一杯美式擺在麵前把我拉回現實,我攥著杯的手微微顫抖,他果然忘記了所有,不會再像曾經一樣默默給我加糖......
偏僻的角落,我捧著溫熱的杯子抵在嘴邊,卻喉嚨堵塞的抿不下一口。
閨蜜憋不住了,大有一副要找蘇毅算賬的模樣。
我艱難的顫抖一喝:“不要去,也許他......真的失憶了......”
失憶可以假裝,但那眼神深處的情感欺騙不了別人,他那盯著我的眼裏除了陌生,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馨欣,可是!”
閨蜜眼眶通紅,替我打抱不平,她是我最要好的閨蜜,我們無話不談,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我這九年找蘇毅找的有多苦......
得知飛機失事,蘇毅失蹤的噩耗那天,我崩潰的癱坐在地上,張著嘴心痛的卻吭不出一聲,我像瘋了似的一遍遍撥著他的電話,卻無一不是無法接通。
我不信......我不信!他的承諾和誓言還曆曆在耳......
那年,他喊住嬌羞逃離的我:‘我愛你,趙馨欣——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那天,他攬我入懷:‘得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我一定會給你幸福......’
兩個月前,他單膝跪地牽起我的手:‘馨欣,我選好了最奢華的婚禮殿堂,在巴黎給你訂了最美的婚紗,你願意嫁給我嗎......’
願意,我願意——
直到婚禮日期的前兩周,他攥著我的手安慰,我手心裏仿佛還殘留著他的餘溫:‘集團那邊不會問題的,我要出國談個合同,等我......’
唯獨他這個承諾,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