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瑩薇成親時,陳家的確隻有我一個。
可陳家每一個都是沙場戰死,每一個都身負軍功。
那一場大仗實在打得激烈,我父兄姊妹接連戰死才守住要衝五城。
若非我外出求醫,不知朝中調兵,隻怕也會死在那場戰役中。
我父彌留之際,求皇上給陳家留一縷香火。
皇上這才賜婚我與周瑩薇,命我再不上沙場。
我知沙場苦楚,這些年兢兢業業為她經營將軍府,憑著我的家底,生生把這破敗的將軍府撐了起來,隻為她千裏之外能安心征戰。
今日她歸來,本該歡欣喜悅,卻是這樣的結果。
天色逐漸放亮,沈宸才將周瑩薇‘治好’。
出來時,她麵帶坨紅:“子實,你要謝謝阿宸,阿宸為我解毒,應是你的恩人。”
他搶了我的女人,倒是成我的恩人了。
見我不出聲,沈宸居高臨下,滿眼鄙夷:“大人,我有一句話,雖不當講,可大人應當明白。”
“將軍是替大人上的沙場,大人應當體諒將軍才是。”
說完,他翩然離去。
“子實,你太不懂事了。”周瑩薇失望地看了我一眼,追著沈宸而去。
我卻忍不住苦笑。
她是不是忘了。
這門親事,是她周瑩薇在皇宮前跪了三天三夜,以替我上戰場為嫁妝,求來的。
是她周瑩薇,求我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若非如此,以我的身份,怎可能屈尊入贅她一個小小的周家?
我為報她深情,也為了我爹,才幫她操持家務。
可如今,我後悔了。
爹爹的蔭庇,陳家的名聲,絕不能給這樣的人。
我召了爹爹留在我身邊的舊部,命他去送一封信。
第二日。
我剛醒周瑩薇便過來,要我整理出一處院落。
“我看歲韻苑很好,便讓阿宸住在這處。”周瑩薇說道。
我看向她:“皇城之下,你起的誓,都不作數了嗎?”
周瑩薇臉上掛不住,溫言哄我:“子實,我與他終究有了夫妻之實,讓他住在外麵不像話,你隻當為了我。”
“放心,我絕不會讓他奪了你的位置。”
說罷,她要來拉我的手。
我後退一步,讓開了她伸過來的手,輕笑一聲:“夫妻之實?不是說,他與你解毒,絕無情愫嗎?”
“陳子實!”周瑩薇惱羞成怒:“你胡鬧也有個限度,別不知道好歹!”
我看著她並不言語。
歲韻苑是離她所住院落最近的,是我布置了三年,等她回來一同入住的院落。
如今,倒是我不知好歹。
“將軍,別為了我跟大人吵。”
沈宸從外麵進來:“我是個男人,便說是我強迫將軍的,京中人自然隻會笑我。大人與我不同,他在京中長大,我受得,他受不得。”
周瑩薇握住了他的手,再看向我時,沒了柔情隻剩下厭惡和冷厲:“陳子實,阿宸與我隨軍,並不會礙你的眼。”
“你若懂事,自然還是將軍府的掌家人。”
“否則我將軍府也可......”
“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