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媽媽開始搖頭晃腦地說:“人終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老公知道我如此的氣節,也會支持我的決定。”
媽媽在旁邊說得信誓旦旦。
護士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周圍的阿婆也勸:“尊嚴和命,還是命重要啊。”
“再說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尊嚴不尊嚴的?”
媽媽看著旁邊人對他的圍攻,對著護士發難:“一天就知道錢錢錢,是不是還要給你包個大紅包才行?”
護士連忙擺手說:“我可沒這樣說,隻要正常繳費就行。”
媽媽嘴巴一撇,擲地有聲:“你們知道什麼叫寧願天下無病,願使藥上蒙塵。”
“還說護士是白衣天使,也是庸俗貪財的人。”
我媽媽站在病房門口指點江山,犀利地點評著每一個醫生護士。
他們的一臉色皆是委屈又憤怒,又不敢和家屬大吵大鬧。
一個領導帶著保安走了過來解圍,對媽媽警告:“再用言語侮辱他們,就算造謠了。穿得人模人樣,這麼無理取鬧。”
被所有人圍觀著,媽媽被說得麵色一紅:“我老公都生病了,隻是心著急了點,你們還要為難一個女人 。”
丟下我便轉身走了。
醫生和護士看見我一個小孩子被丟在這裏,經過剛剛的事,又不敢上前。
我聽著周圍的阿姨小聲罵媽媽假矯情。
把媽媽的偽裝撕破了一條口子,我心裏止不住地開心。
我主動向前拉住護士姐姐的手:“拜托了你們一定要救救爸爸,我爸爸醒了,他就可以自己給錢啦。”
就算我不說,他們也會救的。
我爸爸可是有名的土財主的兒子,根本不可能缺錢。
雖然是這樣說,但我知道上輩子爸爸回家還睡了很久,一時半會醒不來。
我要趕在媽媽放棄治療之前找幫手。
“我回家找媽媽啦,姐姐們再見!”
實際上我並沒有回家,回到家我媽就會開啟冷戰模式。
之前媽媽心血來潮去買菜,被人換了壞菜,當著麵不說,卻在家裏怪我沒有出頭幫助她。
明明她才是個大人。
每當媽媽生氣不理人,家裏的氛圍就特別壓抑。
我和爸爸都是想盡辦法地討好媽媽。
現在根本不想回家被她精神壓迫。
一個小孩子自然是拿不出錢。
於是我去求了爺爺。
爺爺他雖然是暴發戶,但他並沒有看不起窮人。
相反,他更欣賞讀書人,所以才會讓爸爸去學校進行考察。
甚至我媽媽來做客時,爺爺熱情地歡迎,準備了貴且稀少的水果,車厘子都隻能當裝飾品。
吃飯也是頂級配置。
和牛,澳龍,魚子醬什麼的通通往桌子上搬。
老人很樸素的印象,貴就代表好,錢花得多就代表越重視。
家裏更是進行了大掃除,聽爸爸說連隔壁的狗都一起洗了。
但我媽媽對如此莊重的迎接,看作了是爺爺想對他進行了一個下馬威。
現在我媽翻舊賬都會時不時地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