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媽的算計

我媽不著痕跡地歪頭瞪我一眼，怪我自作主張。

肯定沒有得賣啊！那麼貴的衣服她是不會倒貼錢的。

我媽和侄媳婦有說有笑，還不忘察言觀色，瞟我爸幾眼。看我爸的反應。

回家的路上她訓斥我：“以後大人說話，你小孩子不要插嘴。”

我是故意的，我媽就喜歡拿我當擋箭牌。

她在親戚和我爸的眼裏一直以勤儉持家的形象示人。

親戚見到我常常露出鄙夷的神情，背後指指點點。

因為我媽經常當著他們麵哭窮，說家裏的錢都讓我花了。

樓下八十歲老太婆見到我，對我慈愛一笑。轉身就聽到他對別人說：“這孩子才能花錢呢！一點不知道心疼父母。”

從小到大，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差的，卻還平白無故受了許多白眼。

上大學後，聽見同學在背後嘲笑我。

“她啊！人虛偽又要麵子，你沒看出來？她的衣服都是假牌子，笑死！穿不起就不要穿嗎！”

沒過幾天，我媽拿回一件Anly的衣服。

“給你買了件衣服，很貴的。”我媽笑著說，眼裏意味不明。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她哪裏不對，因為我媽從來沒有對我這麼大方過。

我雖然沒穿過這麼高檔的衣服，但我也知道，這衣服要一千多塊。

她常常對我說：“你穿好衣服的時候在後麵呢，不像你媽我，土埋半截了，再不穿就老了。”

每次我媽這麼說，我都感到傷感，不忍心再說什麼。

恰巧一天在回家的路上碰見我二舅媽，她看見我當場就愣住了，打量我身上的衣服。

“你這衣服哪裏弄的？”二舅媽眼裏出現驚恐的表情。

“我媽新給我買的啊！”從她的表情我也看出了事有蹊蹺：“怎麼了二舅媽？”

“快脫掉，別穿了，晦氣！”二舅媽伸手就過來脫掉了那件外套，然後丟進了垃圾箱。

她剛開始還不肯說，怕和我媽鬧得不愉快，在我軟磨硬泡下，終於說出了實情。

她和我媽一起去看望剛剛失去女兒的遠房親戚。

那女孩和我年齡相仿，剛剛上大學就遭遇了一場交通事故。

年輕的生命被上天無情奪走。

女孩新買的衣服都沒有穿上，我媽要來說是留作紀念。

結果我媽轉頭送給了我。

這兩天我還心想錯怪了她，她也舍得為我花錢了，我長大了，她也知道給我打扮了。

從小到大，我沒穿過合身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大出兩個碼的。

顏色也不鮮豔，穿在身上既可笑又可憐，沒等穿到合身就已經破破爛爛了。

家裏有一張老照片，我那時大約八九歲的樣子。

穿了一件頂大的衣服，袖子挽起很長。

肩膀撐不起墊肩，墊肩垮下來，在胳膊兩側支出來，站在我媽身邊滑稽得很。

而她隻顧自己精致，我在她身邊顯得多餘，甚至礙眼。

我哭了一路，到家眼睛紅紅的。

我爸休班在家，他和我媽坐在沙發上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