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順地點了點頭,是的,如他所願,我學乖了,以前我仗著薛侯爺和薛夫人的疼愛,驕傲跋扈,可如今被土匪劫走後,我才知道,我的命根本一文不值,隻要薛朝陽不管我,我早晚會死無全屍。
薛朝陽有些不悅。
“真邋遢,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什麼樣子?難民?瘋子?還是乞丐?我逃亡了幾十公裏,日夜不寐,除了那些土匪,我還要警惕荒山上的野獸,渴了就喝溪水,餓了就摘果子,還要時刻提防不懷好意的獵人,我想這種情況下,任誰都會瘋吧。
我知道,我是怪我這個樣子出現在城門,會丟了侯府的顏麵,確切地說,是他將軍大人的麵子。
“對不起。”
我連忙低下頭認錯,薛朝陽聽我這麼回答,先是一頓,隨即唇角勾笑。
“她說得沒錯,你果然變乖了不少。”
我不敢睜眼睛看薛朝陽,而薛朝陽忽然伸出長臂,在碰到我的瞬間,我將自己蜷縮成一個球。
他忽然停住,捂住鼻子一臉嫌棄。
“宋知念,你真難聞。”
薛朝陽說著打開馬車的窗戶,試圖將我身上的餿味散發出去。我聽到薛朝陽這句話,下意識地跪下。
“對不起對不起,不要丟下我,我不會弄臟馬車的,我隻要...”隻要跪在這裏就好。
嘶,真的好疼,我的膝蓋上還有那些土匪折磨我時被鋼針紮出的血洞,他們嘲諷我,怪我,因為我對薛大將軍來說一文不值,不僅沒有讓他們發一大筆橫財,還浪費他們的時間,所以他們拿我泄憤。
他們本想讓我服侍他們,可惜,他們山大王不讓,說是上麵說了,隨便玩弄,但是不得破身。回來的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上麵的人到底是誰?可眼下不重要了。
薛朝陽瞬間怒不可。
“你這是幹什麼?回座位上去!”
他用大將軍的口吻命令我,卻連手都不肯伸出來,我隻能小心謹慎,費了好大的力氣撐著身體坐了回去,疼痛,加上這些日子食不果腹,讓我毫無骨氣地流下眼淚。
對於我的眼淚,薛朝陽一向是視若無睹的,他隻覺得厭煩,可這次,他竟然破天荒地把他擦過手的手帕丟到我身上。
這要是以前,我一定笑得合不攏嘴,可現在,我卻覺得無比刺眼,那手帕無不昭示著我的肮臟與殘破。
馬車停在侯府的後門,薛朝陽讓婢女小憐帶我去沐浴更衣,我看著那些靠近我的人連連後退。
“謝謝,不過不用麻煩了,我,我自己來就行。”
小憐看著我,眼圈泛紅,她沒想到一向囂張跋扈的我會道謝。可她不知道的是,我認清了自己的地位,我隻不過是個沒有奴籍的傭人而已,根本不是大小姐。
梳洗完畢後,我在小憐拿過來的衣服中選擇了一件最保守的,拒絕小憐的幫助自己穿了起來。我推開房門就看到薛朝陽,他神態慵懶地將我上下打量一番,隨即嗤笑。
“宋知念,你又在耍什麼把戲?又是勾引我的手段?你這樣真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