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十歲生辰那天,家裏歡歡喜喜地布置著,等著裴雲禮回來,一起過生辰。
可是在布置假山時不慎墜落湖中,雖然很快救了上來,卻受了風寒高燒不退。
府裏的郎中一趟趟地來,可是我兒子的燒還是退不下去。
郎中說,現在隻有宮中的洪禦醫能救世子,最好是讓侯爺去請一趟宮中的洪禦醫。
我慌了神,立刻差人讓去找裴雲禮。
下人回來稟告:“候爺他和霍小姐在一起,說讓你要是沒事兒幹多去寺廟拜拜,別天天撒這種謊。”
我心裏著急,沒心思分析他們怎麼在一起。
隻得讓人一遍一遍去請他。
最後去請的小廝被他打了一頓。
我顫抖著手,抱著我兒子。
後來,我永遠沒有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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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小世子高熱不退,已經出現了驚顫的狀態,屬下無能,隻能先施針,撐上幾個時辰。”
“夫人還是要讓侯爺趕緊去請洪禦醫。”
我開口,聲音止不住地顫抖:“大夫,一定要保住我兒子。”
我握著兒子的小手,一邊請求大夫施針救人,一遍遍差小廝去叫裴雲禮。
我渾身顫抖,心裏不住地祈禱,“一定要讓我兒子好起來。”
小廝拖著渾身的傷,回來跟我說:“侯爺他不相信奴才說的話,叫我別去煩他,再去請一次,侯爺說直接打死奴才。”
我眼神一頓。
我開口說道:“你帶我去。”
下人站起身來,帶著我往裴雲禮和霍君華相會的茶樓。
一進茶樓包廂,我就看到裴雲禮摟著霍君華坐在榻上,懷裏還抱著一隻貓。
裴雲禮滿臉柔情地看著霍君華。
看到我闖了進來,裴雲禮的臉色立刻變成冷漠。
他起身,眼神裏帶著厭惡,冷冰冰地開口:“傅連翹,你還沒完沒了了?剛剛讓小廝來,現在自己來?”
我一刻也不敢耽誤,心裏著急,直接開口道:“曦兒落水受了風寒,大夫說出現了驚顫,怕孩子挺不過去,讓去請宮裏的洪禦醫,你去請好不好?你救救曦兒好不好?”
說到最後,我聲音已經哽咽得開不了口了。
我很想再求求他。
求他去請禦醫,求他救救我兒子
我伸手拉裴雲禮,可他卻很嫌棄地甩開了我的手,然後皺著眉,一臉冷漠看著我。
霍君華上下打量我,抿了抿嘴,開口道:“傅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為了曦兒,你不該這麼說他?萬一靈驗了,難道不應該怪你這張烏鴉嘴嗎?”
說完,還略略地笑出了聲。
聽到這些話,裴雲禮的臉變得更冷了。
開口道:“戲演完了,就滾,管好自己的嘴,別到處惹人煩!”
我心急如焚,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吼道:“你覺得我是在騙你嗎?那是我兒子,是我的命,我怎麼會騙你?”
我的聲音一出,霍君華好像真的被嚇到了,立刻瑟縮了一下,抱緊了懷中的貓。
可能是貓被霍君華弄疼了,立刻大叫一聲撓了她一爪子。
霍君華當即就帶著哭聲跑進了裴雲禮的懷裏。
“阿禮,我受傷了,你看,都流血了。”
霍君華把受傷的胳膊舉到裴雲禮的麵前。
裴雲禮的眼裏透露著心疼。
我依舊不管不顧地求著裴雲禮:“夫君,求求你了,你救救曦兒,你去宮裏請請洪禦醫。”
我聲淚俱下地接著說道:“曦兒也是你的兒子啊,夫君你救救他。”
我心急如焚。
他看著我,不耐煩地開口:“你的戲可演的真像啊,但我不吃你這一套。”
“你最好在我發火之前,立刻消失,我不想看見你。”
“至於曦兒,你作為一個母親,不該詛咒他的。”
他的聲音越說越冷。
我剛想繼續開口,霍君華突然叫了一聲。
霍君華抱著受傷的胳膊,聲音有些可憐:“阿禮,我的傷口好疼。”
“不過我沒事的,既然傅小姐說事關曦兒,阿禮你去吧,我能照顧好自己。”
裴雲禮很緊張地對著門外的小廝開口喊道:“去,去把西城最好的郎中給我找來。”
我啞著嗓子繼續開口:“夫君......”
裴雲禮抱著霍君華,恨恨地瞪著我開口:“閉嘴,傅連翹你夠了,你沒看到嗎?君華受傷了,我今天不會回去的,不管你使的什麼手段。”
“你可真惡毒,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趕緊滾!”
為了曦兒,我繼續低聲下氣地開口求他:“算我求你了,裴雲禮,救救曦兒!”
“曦兒他真的不能耽擱了,裴雲禮......”
“來人,把這個瘋女人給我趕出去。”
裴雲禮的聲音裏透露著怒氣。
旁邊霍君華咬著下唇,好像真的很疼。
“阿禮,好疼啊。”
霍君華一邊紅著眼眶,一邊在裴雲禮懷裏裝著可憐。
我還是不斷地央求著裴雲禮。
他身邊的兩個小廝進來時,裴雲禮有些氣急道:“趕緊把這個瘋女人給我送回家,別在這裏發瘋,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我被拖著出去,我掙紮著還想進入求他。
可是,我被攔在了門口。
這時,我身邊的丫鬟春杏來哭著來找我。
“夫人,您趕緊回府吧,小世子他......”
我立馬瘋了似的往裴府跑。
等我回到府裏時,兒子還尚有一口氣在,我把他抱在懷裏,哭著開口:“曦兒乖,別離開娘親,別離開娘親。”
我不斷地央求著,我多麼希望這一刻有神明的存在。
曦兒睜眼看見,衝著我笑著,想抬手替我擦眼淚。
可是手還沒抬起,就重重地落了下去。
我的曦兒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我抱著他,嚎啕大哭,好像要把我這輩子的眼淚全部流幹。
我想抱著他去羅漢殿,我想求求神明,你要鎖就鎖我的命,別鎖我兒子的命。
我不明白,那麼懂事那麼討人歡喜的孩子。
怎麼一瞬間就變成一具屍體了呢?怎麼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呢?
我的心痛得麻木。
幾天後。
我把兒子葬在了後山,他最喜歡的梨花樹下。
我呆呆地看著曦兒的配位。
腦子裏不自覺地會想起兒子活著時候活潑可愛的模樣。
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下來。
心裏可真痛!
這時丫鬟春杏敲開我的房門,進來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夫人,明天是老夫人壽宴,侯爺差小廝來,讓您帶著小世子一起跟著他去。”
“還說......”
“說什麼?”
“說您別再瘋了,不讓就休妻。”
我聽到這些話,閉了閉眼睛,攥緊了手。
我抬手將眼淚擦幹,冷冷地回答:“知道了,我會帶著曦兒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