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在大火中喪生。
很遺憾。
老天爺沒有收了我。
蕭時章來看我時,我剛喝完藥,斜靠在床榻上。
我直起身,與床榻邊的蕭時章對視。
他的額角那一塊的頭發被剪掉了,胎記處疤痕已然結痂,手腕上也纏上了紗布。
我惋惜地看著他的額角。
疤痕已經全然掩蓋在胎記上。
怎麼會燒到這裏呢。
蕭時章的額間有塊很小的星形胎記。
靈動鮮活。
冷冽中,帶著一絲溫柔。
「殿下,你受傷了。」
我抬手撫摸著他額間的傷疤。
「無妨,太醫說並無大礙,過些時日便會愈合。」
「正好將那胎記遮了去。」
蕭時章理所當然地將我的話當成了關心,一如從前。
我低垂下眼眸,收攏住哀傷的情緒,再抬眼,眼裏盡是痛苦地看著他。
「殿下,我們好聚好散吧。」
我緩緩閉上眼,看上去很是失望和落寞。
蕭時章臉色一僵。
「楚王戰死南疆,楚王妃是小皇叔的遺孀,本宮不能不救她。」
我轉過頭,輕聲啜泣。
「妾身知道,妾身隻是這秦樓楚館中殿下思念宋姑娘的替身,宋姑娘回京,妾身自該識趣地退下。」
「殿下能幫妾身在京都安生已是妾身天大的福分,自不該奢求其他,倘若日後殿下有需要妾身幫忙的,妾身定結草銜環。」
蕭時章錯愕片刻,並沒有反駁。
讓我好好休養後,他便匆匆離開了。
看著蕭時章的背影,我釋然地笑了。
我主動撇清關係,看著很通事理,不做作,甚至還能讓蕭時章內疚自責。
我失去了一個從良的機會。
但日後,蕭時章成為了我隱形的後台。
他的胎記已經被毀。
他和他最後一點相似之處也沒有了。
或許,我本就該死在望江樓的大火裏,等著他來接我。
京城人人皆說我一介青樓女子對太子殿下蕭時章有了非分之想,存了不該有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