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生後我開啟自我救贖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我再次睜開眼，入目是臟汙的廁所牆壁，耳邊是瘋狂求饒的女聲。

“大家都是同學，我們隻是和她開個玩笑，沒有惡意的......啊！疼死了臥槽！”

視線聚焦，我努力判斷這裏是天堂還是地獄。

卻隻看到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

無比凶殘地按著一個，一看便知是不良少女的腦袋，一下一下往地上撞。

另幾個同夥縮在牆角戰戰兢兢，嚇傻了似的，根本不敢上前。

“......宋聞璟，你平時裝得人模狗樣，沒看出居然和徐念禾這個婊、子有一腿！”

小太妹氣急敗壞地幹嚎。

我認得她。

顧菱，我高中時期的噩夢大多來自於這個張揚跋扈的女生。

男生的嗓音很冷，“欺負人你還有理了？”

“......”

高二那年，因為交不出保護費，我被班上的大姐大堵在廁所裏扇巴掌。

瀕臨絕望之際，是宋聞璟踹開門，猶如天神降臨般朝我伸出手——

“別怕，以牙還牙，打回去就好了。”

後來，我罹患抑鬱症。

也是他陪在我身邊，一點點將我從深不見底的泥沼裏拖出。

這就是為什麼，我明知他對忘不掉陳妍菲，卻心甘情願陪在他身邊許多年。

我曾把宋聞璟視作生命裏的一束光。

直到死後才恍然驚覺。

這束光想照亮的，從來都不是我。

回憶和現實重合。

熟悉又陌生的少年教訓完人，麵無表情地擦了擦手，邁開長腿走過來，“你叫......徐念禾？”

“能自己站起來嗎？”

我愣在原地，沒動彈。

宋聞璟於是俯下身，對我伸開手。

“別怕。”

嶙峋的指骨上，沾著點點血跡。

“以牙還牙，打回去就好了。”

他音色溫和，帶著巨大的安撫力量。

我卻大汗淋漓，如夢初醒。

我重生了。

回到了高二那年。

宋家剛破產沒多久，陳妍菲毅然撇下境況落魄的宋聞璟，聽從家裏的安排去往國外留學。

我和宋聞璟初次見麵，也是我對他感情的開端。

前世的我感激於他的幫助，猶豫著搭上他的手，被他反握住，兩個人相攜走出女廁所。

第二天，高冷校草宋聞璟愛上平凡貧困生，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就傳遍了整個校園。

我盡力梳理繁雜的記憶。

宋聞璟護著陳妍菲的情景尚且曆曆在目，貨車碾過身體的撕裂感還未完全消散。

“......謝謝你啊，宋同學。”

輕輕吐出一口氣，我胡亂抹了把臉上的臟水，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不過......”

我垂下眼簾，語調一轉。

“男生不能進女廁所，你不知道嗎？”

對上宋聞璟明顯詫異的眼神，我露出一個溫和又殘忍的笑。

“以後，還是別多管閑事了吧。”

說完就推開他，踉踉蹌蹌地向外走。

“哎——我隻是想幫你，沒有惡意的。”

夏夜的風微涼，將少年清冽的嗓音送到我耳畔。

可我眼前卻不自覺浮現出七周年紀念日那晚，他和陳妍菲抱在一起的場景。

就像宋聞璟幫了我一樣，他小時候也被排擠、霸淩過，是陳妍菲勇敢地站出來，為他發聲。

這在年幼的宋聞璟心裏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即使後來陳妍菲都結婚了，即便她曾經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抽身離去。

他仍舊對她念念不忘。

數不清多少個淩晨，我醒來看到宋聞璟對著電腦裏的照片出神。

所以他在闖進女廁所的那幾分鐘裏，心裏想的到底是誰？

我沒回頭，揚起酸痛的手臂衝後邊的人揮了揮。

“謝謝，但是不需要。”

別救我了，宋聞璟。

如果結局注定慘烈，那我寧願，從未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