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好戲,隨著商時序的離開戛然而止。
商老太太嗬聲揮退了下人,拄著杖來到沈枝意麵前,
“沈枝意,你應該慶幸你肚子裏懷的還是商家的骨肉!”
“不然,今天就算是亂棍打死你,告到你父親那裏,也沒話說!”
龍頭杖的杖頭狠狠地戳在沈枝意的肩膀上,硌得她生疼,
“從今天開始,你便......去做辭義的女使吧!”
“要是辭義和孩子再出了事,你就等著我告禦狀,將你們一家,連著你父親,都得下天牢!”
商老太太的話裏滿是不可質詢的壓迫感,三言兩語就定了沈枝意的罪,而沈枝意卻痛得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護衛押著沈枝意一路來到了郊外的一座莊子。
這裏是商家專門為商辭義休養建的一所宅院,其實更多的,也是不希望別人知道商家生了個這麼粗鄙醜陋之物。
與麵容如玉的商時序不同,
傳聞中,商辭義生的就如鐘馗轉世一般,麵正中還有個碗大的黑痣,甚至有一隻腿天生就猶如雞腳一般,隻能終日躺著,無法下地。
而幾個月前,他忽然得了一種怪病,整個人昏迷不醒,時不時半夜還口吐白沫、突發高熱,因此,嚇退了不少下人女使。
沈枝意被扔進了宅子,才發現偌大的庭院裏隻有她和一個發鬢斑白的嬤嬤。
侍衛們沒有說沈枝意的身份,隻說她是犯了事的女使。
聽著她是犯了事的,那嬤嬤霎時收了笑容,冷冰冰道,
“二公子身邊離不開人,每六個時辰輪換一次。”
她望著天上如火的雲霞,“你今晚就睡二公子房裏,”
“明日卯時,我會來替你的。”
說著,她蹣跚著轉身,似是又想起了什麼,“做下人要有做下人的本分,這裏可不比商府,可別那麼金貴。”
她提著燈籠走遠,留下沈枝意在黢黑的庭院中,小腹隱隱作痛。
按著嬤嬤指的方向,她好不容易摸到了商辭義的屋子。
推開門,就看見一個臉上蒙著麵紗的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想到傳聞中商辭義麵容的醜陋,沈枝意有些打退堂鼓。
然而被褥中傳來的一股子若隱似無的腥臭味,令她停住了後退的腳步。
掀開被子,果然是滿床的汙穢之物。
“呀,你......你這......”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想去捂鼻子又想起了嬤嬤的話,默默放下手。
如今被潑臟水的她,與床上之人有何區別,都是被商家厭棄的人罷了,又何必如此嫌惡呢。
她還有身孕,擦拭的時候幾次都差點幹嘔出聲,隻恨不得將床上之人喚醒才好。
“這......這......”
好不容易收拾完,沈枝意這才發現床上之人根本不是如傳聞那般長著一隻雞腳一般的腿,而是正常的人腿。
還是一雙修長白淨的雙腿,甚至沒有因為臥床已久變得幹癟。
她一時也忘了避嫌,就這麼定定地看著。
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窗戶還沒有關上——
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就站在窗外,神色陰沉地看著她是如何“貼身”照顧床上的商辭義的。
聽說商老太太讓沈枝意來照顧這個殘廢的醜八怪時,商時序原以為她會被嚇得求饒。
沒想到,竟是羊入狼口,竟然欣賞起別的男人的身體來!
她果然對自己不忠,否則怎麼可能會如此心甘情願?
虧他還擔心她會受苦,心裏那點憐惜之情,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商時序猛地推開門進來,嚇得沈枝意連忙將床上之人的被子蓋好。
“時......時序?你怎麼來了。”
沈枝意詫異地望著他,心裏生起一絲希冀。
——他是不是想明白了,來接她回去的?
誰知商時序猛地扣住她的下頜,說出的話令她的期待在這一刻成了虛妄,“賤婦!不知廉恥,還懷上了這個醜八怪的下賤種!”
沈枝意眼眶緋紅,她的下巴感覺都要被捏碎了,
“放......放開,你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