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頃走了五年,我以為他把那些回憶全都帶走了。
宴會結束,我揉著發痛的額頭,想著真是不該喝那麼多酒。
居然久違地想起來這麼久遠的事。
散場後我照例會留下來監督會場整理,如果當夜員工加班了,我還會給每個人都包幾個數目不菲的紅包。
我站在二樓,看著一樓員工匆匆而過。
有人站在我的身後,冰涼的手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回頭去看,還是賀頃。
他臉色古怪,手還抓著那隻香檳杯,用力到指節泛白。
他竭力壓抑著喘息,但一開口,還是暴露了他難以抑製的情感。
是後悔,是痛苦。
“聽說,當年你過得很難。”
我那五年,絕不是一句輕飄飄的很難可以揭過的。
十八歲那年,我受賀頃蠱惑,選擇留下來。
沈家爸媽知道後氣得咬牙切齒,覺得我是要和養女沈茗芯搶東西,他們處處針對我。
賀家父母反而因為賀頃對我的態度,對我多有照拂,才讓我安然讀完了高中以及大學。
高三那年,因為競賽得獎,我保送了清北。
賀頃文化課成績不夠,以特招生身份勉強進了清北。
在大學,他又開始處處輸給我。
我是校學生會會長,競賽拿獎到手軟,各種發言不斷。
而賀頃隻有在鋼琴比賽的時候,才會贏得頭籌。
隻是這次,他變得越來越不甘。
我當時太過篤定相信愛情,沒有想到他會變心,當時他逃婚,讓我措手不及。
賀頃走了,賀家對我翻臉,他們怪我籠絡不住賀頃的心。
當年賀家在京勢力龐大,造謠詆毀,讓我失去了所有名譽。
而另一方麵,我還要麵對來自親生父母的謾罵攻擊。
所有人都覺得是我的錯,
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是無罪的。
憑什麼?
我絕不認!
我在圍獵堵截下掙紮存活,兩年之後,沈茗芯出國了的好處慢慢浮現。
受她影響的人慢慢淡化了對她的感情,最先改變的,就是爸爸。
他自知公司已到死路,將所有的錢全部轉移給了我,自己背著債務勉強度日。
我沈周天生就樣樣爭先,不到兩年,那些錢被我翻了十倍,補沈氏的窟窿綽綽有餘。
可我沒有立刻這麼做,我在等。
沈茗芯這個時候突然和他們取得了聯係,那種影響又一次恢複,爸爸勒令我把錢全部上交,自己滾出國。
可錢在我手裏,我已經不是任人拿捏的麵團了。
我端坐著品茗:“在商言商,填窟窿可以,但想要我全部的錢,做夢!”
媽媽氣得不行,爸爸亦然。
他想扇我巴掌,卻被我提前找的保鏢攔下。
我們簽下了斷絕關係的聲明書,從此我沈周再和他們沒有關係了。
賀氏也是壞事做盡,我成立公司時,他已經是處處被人針對,直到我站住腳,我開始暗中打壓賀氏,收購子公司。
五年,我從人人喊打,人人唾棄的沈周,摸爬滾打,成為了如今的炙手可熱的商圈新貴沈總。
又怎麼是一句很難可以概括的呢?
我懶得和他多說,直白地問他:“你有什麼事不如直說,我的時間遠比你的寶貴。”
我沒有說大話,現在想谘詢我股市走向,五分鐘百萬起。
他臉色漲紅,閃過一絲不悅:“你現在說話未免太難聽了。”
我挑挑眉,不置可否。
他抬頭看著我,眼裏星光點點,繼續道:“對不起,五年前,我欠了你一場婚禮,現在我想補給你。”
他說著,左腿微彎,就要單膝跪地。
我連忙伸腳踹他右腿,今日穿的晚禮服,12cm的高跟鞋,這一腳下去賀頃直接變成雙膝跪地了。
我很滿意。
賀頃疼得倒吸一口氣,滿臉怒氣地看著我:“沈周!你要幹什麼?”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態度。”
他似乎有什麼事一直讓他不得不隱忍,不然按他的脾氣,現在應該破口大罵了。
我心知肚明,但我此刻隻托著腮,好整以暇等著他說。
“我是對不起你,但是,我現在真心悔改了。”
“我愛你。”
他好真誠,演得特別認真。
隻是雙膝跪起說這話,怎麼看都很奇怪。
“沈周,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和你再結一次婚,這次我絕對不會再逃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