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頭磨豆腐的老趙家的姑娘,叫趙妙妙,是我在村子裏的最好的朋友。
我們一樣大,兩家又住的近,從小便一起玩耍。
盧大娘樂得合不攏嘴:“妙妙是個好姑娘,她跟蓁蓁還是好朋友呢。”
忽然,盧大娘捂住嘴。
偷偷看了眼謝馳,發現他沒什麼反應,才放下心來。
我的名字,仿佛成了謝馳的禁忌。
…
孫媒婆叮囑謝馳明日去村口那棵老桃樹旁與趙妙妙見上一麵。
為什麼偏偏是那裏呢?
那是我以前經常跟謝馳幽會的地方。
我給他帶我自己研究出來的小點心,他送給我手帕頭花一類的小物件兒。
我們互訴衷腸,你儂我儂。
我生氣地指著謝馳的鼻子。
謝馳,你要是敢答應在老桃樹下見麵,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
他答應了。
我氣得蹲在牆角流淚。
傍晚,村裏兩個一起長大的哥們兒來找謝馳喝酒。
三個人半壇熱黃酒下肚,都已經迷迷糊糊,話匣子也打開了。
鐵柱道:“要是沒有當年那些事兒,你現在也該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旁邊的二牛瞪他一眼:“看你能沒出息的樣,謝兄現在在軍中混出名堂,什麼樣的女人娶不著,老婆孩子熱炕頭那還不是早晚的事。”
鐵柱不服:“混得再好又怎麼樣,誰不知道秦蓁已經…”
唉,又有人提到我了。
我趕緊看向謝馳,想看看他什麼反應。
謝馳臉色陰沉,猛灌了一口酒。
“她怎麼樣,與我何幹?”
二牛試探著問:“你真的能放下秦蓁?”
畢竟我和謝馳以前有多要好,他們這些兄弟都看在眼裏。
謝馳輕嗤:“放不下又如何?”
“也對,秦蓁都死了,跟個死人計較做什麼。”
二牛這句話說的極輕,鐵柱剛好打了個酒嗝,謝馳什麼都沒有聽到。
我這才意識到一件事。
謝馳信了我爹的話,到現在還不知道我死了啊。
不過這樣的也挺好的。
就當我已經嫁人了吧。
以謝馳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定然要為我報仇。
可我不希望他為我報仇。
我隻希望他能安安穩穩活下去。
三人在圍爐子旁,飲了一杯又一杯。
我朝窗外看了看。
雪停了,我得回家了。
我要回家繼續陪著我爹。
我雖然已經死了五年,可事實上靈魂不過剛剛覺醒一個月。
還記得我剛剛恢複意識見到我爹的那一刻,嚇了一跳。
哪個屠夫不是膀大腰圓的。
可我一個月前我醒來見到我爹,差點沒認出來他來。
我那高大健碩的老爹居然瘦成了一個幹巴巴的小老頭。
形容枯槁,滿頭白發。
那一刻,我無比後悔自己自殺的行為。
當時怎麼就腦子一熱跳了河呢?
哪怕為了我爹,我也該堅持下來的。
可惜悔之晚矣。
巧的是,那天也剛好有人來勸我爹娶妻。
“少年夫妻老來伴,你一個人,日子過得太孤單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