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了周鈺十年。
把他從窮小子捧成了商界新貴。
可結婚三年,我家被他設計破產,他摟著白月光登堂入室。
我被他氣出心肌梗塞,活活死在他麵前。
一睜眼,我回到大學,麵前是給周鈺的捐款箱。
周鈺的好兄弟在一旁惡聲惡氣:“林清韻,別以為你捐十萬周哥就會多看你一眼!”
“就是!周哥才看不上你!還有你的錢!”
我頓了頓,收回停留在捐款箱上的手,把銀行卡揣回兜裏。
我淡聲道:“行,既然看不上,那就不捐了,省得你們看了鬧心。”
周鈺家境貧寒,家裏還有一個重病的母親,所以班裏特意為他籌集捐款。
而我人傻錢多,捐了存有十萬的銀行卡,在一眾或紅或綠的紙鈔裏尤為顯眼。
同學們大多感慨我出手大方,周鈺的朋友們卻罵我拿錢侮辱周鈺。
既然如此,這次我就不侮辱他了。
周鈺的白月光劉莎莎卻跳出來大喊:“這是給周鈺組織的捐款活動,你怎麼能說不捐就不捐呢?”
她性格活潑,家境不好,常常以同病相憐的名頭跟周鈺走得近。
我好笑道:“是你們嫌棄我的錢,不讓我捐,那我遂了你們的意,你怎麼還不高興了呢?”
劉莎莎急紅了臉:“是你先用錢侮辱周鈺的!”
“所以我這不是收回來,不侮辱他了嗎?難不成要我再侮辱他一次?”
我一個大小姐倒追窮小子周鈺,全校皆知,這次卻一反常態,全班都安靜下來,震驚地看著我。
劉莎莎是個傻的,不知想到哪兒去了:“哦,你是怕大庭廣眾之下給他這麼多錢有損他的顏麵,沒關係,等會兒你私下給他就好了。”
我扭頭看了眼周鈺,他目光凝在虛空,自始至終一句話沒說。
也是,上輩子他也是冷眼旁觀,仿佛這錢不是捐給他的。
我冷笑一聲:“我不怕損了他的顏麵,你們說了不要,那就別要了!這錢,喂狗都比喂了你們好!”
狗知道搖尾討我歡心,周鈺隻能口出惡言往我身上紮刀子。
周鈺成績好,長得好,從山溝溝裏考出來,作為新生代表上台發言。
隻那一眼,一眼萬年。
他雖然高考成績好,但那隻是在他們省。來到這個才子薈聚的高校,他的成績不算突出,拿不到高額獎學金。
他能拿到的,僅僅夠他一個月的生活費。
算上貧困補助,連學費都交不起,在大城市裏生活窘迫。
其他女生見他這種情況,就算喜歡也不會往上湊。
隻有我,傻到每天給他送飯,每個月定時給他賬戶裏打錢,幫他交他母親的醫藥費,每到換季都給他準備新衣服。
可以說,他的衣食住行,全是我花錢,他就是我養的。
可他從來對我沒有好臉色。
但他的簡曆交到我家企業時,我還是走了後門讓人事給他安排職位。憑他的能力,本來進不了林氏集團的。
我還向他求婚。即使在現代,一個女孩子向男生求婚,還是少見的,更何況那個人壓根兒不喜歡我。
但我喜歡他。我說我能給他提供資金,讓他創業。這對於草根出身的周鈺來說,是莫大的吸引。
他同意了。
結婚三年,起初他對我不那麼冷漠,至少能好好跟我說話,我也很少見到劉莎莎在我麵前蹦躂。
我以為他回心轉意,知道我的好。
是我太蠢了。他根本就是哄我開心,騙我的錢,再做空了我家企業,好迎接他十年的白月光。
那日劉莎莎扶著肚子笑得開心:“我已經懷孕三個月了,你家都破產了,你也不能給周鈺提供幫助了,要是識相,還是自覺跟他離婚吧。哦,現在趕去你家公司,或許還能見你爸最後一眼。”
她亮出手機屏幕,裏麵是關於林氏集團的直播。
“老鐵們快看樓頂!那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公司破產,董事長要跳樓了!哎,林老板,你到底跳不跳啊!”
多天的過度勞累讓我呼吸急促。
“林清韻,多虧了你,不然周鈺也不能這麼快搞垮你家公司!”
劉莎莎笑得惡毒。
最近公司事情多,我以為是暫時的企業危機,原來是周鈺的蓄謀已久,我這麼忙,幾天幾夜未合眼,都是周鈺害的。
我眼前發黑,一口氣沒提上來,昏死過去。
耳邊隱約聽到周鈺溫和的聲音:“莎莎,別累著了,快去坐著。”
“那林清韻怎麼辦?”
“死了正好,別管她。”
2
我真死了,也真後悔了。
重來一世,我要離周鈺遠遠的,護好我父母,我家企業。
至於周鈺,沒了我的錢,我倒要看看他怎麼活下去。
我想到他回來找我,但沒想到這麼快,捐款的第二天他就把我堵在教室門口。
周鈺自然地伸手。
我繞過他就要往教室裏走。
“林清韻,早餐呢?”他皺著眉攔住我。
“什麼早餐?”我挑眉,“我可沒有養人的癖好。”
周鈺麵色一僵,不悅道:“你又在耍什麼花招?你以為你不捐錢不給我送早餐就能引起我的注意嗎?”
我伸出一根手指,挪開了他攔在我麵前的手臂:“那你攔著我,這是在幹什麼?我看,是你在引起我的注意吧?”
他倏地收回手,臉色更難看。
周鈺多清高啊,一邊收我的錢,一邊怨恨我用錢砸他。
我每次給他打錢,事後他總要奚落我一番,警告我不許對他癡心妄想,可一句話沒提不收錢,也從來不提要把錢還給我。這麼理直氣壯,仿佛這是我欠他的。
他那群狐朋狗友跟他一個樣,瞧不起我大小姐砸錢的做派,卻因為我給周鈺那麼多錢而圍繞在他身邊。周鈺還以為他們是好兄弟,其實不過是看上了我給的錢。
真是又當又立。
但這次周鈺空手而歸。
他的好兄弟們一擁而入,圍到他身邊:“周鈺,今天有什麼好吃的?”
周鈺瞥我一眼,閉口不言。
我不知道周鈺喜歡吃什麼,每次都買一大堆各種各樣的早餐任他挑選,剩下的他都會分給別人。
可這次,他們怕是要失望了。
周鈺看我那一眼被其中一人捕捉到,他一拍桌子,怒吼道:“林清韻,你不捐錢也就算了,連早餐你都不給周鈺帶!你怎麼這麼自私!”
一大清早被這群人攪擾了心情,我不耐煩,譏諷道:“怎麼?你們還要我養一輩子嗎?那不如叫聲爸爸來聽聽,我可以考慮繼續養你們啊!”
對方氣紅了臉,仍嘴硬:“隻是買個早餐而已,你那麼有錢,還舍不得這點小錢嗎!”
我故作打量的樣子,上下掃視一番:“嘖,你知不知道,你這伸手要飯的樣子,像極了乞丐。”
一直沉默的周鈺終於忍不住,冷聲開口:“夠了!我會拿到獎學金,不需要你的施舍!”
我抬眼看他。
十年了,我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麼有骨氣的話,不覺笑出了聲。
周鈺臉色難看:“你笑什麼?你以為我做不到嗎?”
“哦,沒什麼,祝你成功,我拭目以待。”
他要是能做到,為什麼之前不做呢?因為他做不到,我才資助他,讓他過得輕鬆一點,能夠更加專注於自己的目標。
但他輕鬆了,於學業上仍沒有進步,看來他也不過如此。
我按月給周鈺轉生活費,每個月他都能把錢花光。
每次他收到錢,他的那群朋友就纏著他要他請客吃飯,劉莎莎也暗示他自己過得窘迫,他就會把錢分給她,還會給她買禮物。
現在想來,我真是個大善人,一個人養這麼一群人,還沒成家就擔起了養“家”的重擔。
隻是這個月,我沒再轉錢。
周鈺母親重病,急需用錢,班上捐的那點錢根本不夠,周鈺把生活費全填補進去也不夠。
司機接我的時候習慣性地問我:“小姐,去醫院嗎?”
每個周末我都會去醫院看周鈺母親,順便交了醫藥費。
我搖搖頭:“不去,回家。以後都不用去了,不用再問我。”
司機驚訝的目光轉瞬即逝,反應過來後立馬掉頭。他已經習慣接了我就直接去醫院,問我也隻是例行公事,他知道我的答案。但以後,都不會有這個答案了。
我剛到家,就接到醫院的電話。
“林小姐,這次的醫藥費還沒交。”
醫院的聯係人填的也是我。
“你找周鈺,我不會替他交錢了。”
3
我放下手機,就聽到身後傳來爸爸驚喜的聲音:“韻韻,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一瞬間,眼眶濕熱。
上輩子他積勞成疾,身體很不好。他那麼堅強的人,獨自養大我,林氏集團幾次危機他都熬過去了,可那天他卻選擇跳樓,我知道,他不想拖累我。
爸爸見我不回答,著急走上前:“你怎麼了?受委屈了?是不是姓周那小子?我找他去!”
我急忙攔下他:“沒人能讓我受委屈,我已經跟他沒關係了。”
他愣住,突然大笑:“好啊!你終於想明白了!我閨女就是聰明,這麼快就識破他的真麵目了!”
他知道周鈺不好,也曾勸過我,但我一心撲在周鈺身上,他隻能盡力護著我,可最後,這一切粉飾太平還是被毀了。
我深吸一口氣,轉移話題:“爸爸,我看到叔叔伯伯們的朋友圈,都說你這個年紀要好好養生,明天我帶你去醫院體檢。”
他欣慰地點點頭:“好,閨女關心我,我當然義不容辭!”
他體檢時我去繳費,正好看到周鈺和劉莎莎在求醫生寬限時間,先治療後交錢。
我拿著單子上前排隊,劉莎莎眼尖地看到我。
“醫生,交錢的人來了,在那兒,現在可以治療了吧?”
劉莎莎興奮地指著我。
我翻了個白眼,她腦子真是有坑,之前我說的那麼清楚,她還聽不懂。
我沒理她,自顧自交了體檢的費用。
醫生看了眼係統,搖搖頭:“沒交錢啊,別在這忽悠我了,有空還是想想怎麼籌款吧!我有事,先走了。”
我正要走,劉莎莎一把拽住我:“你不是交錢了嗎?”
我點點頭,泰然自若:“交了啊。”
“那為什麼醫生說你沒交?”
我奇怪地反問:“周鈺他媽媽的主治醫生,關我什麼事?”
我頓了頓,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你是想我替他交錢啊!你想得美!我又不是慈善家!”
周鈺皺著眉頭:“之前都是你交的,你說不交就不交,那我媽怎麼辦?”
“那是你媽又不是我媽。”我一臉無所謂,“既然是你媽,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周鈺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你這麼想跟我在一起讓她當你媽,那你就先交錢,我可以考慮讓你當我女朋友。”
我後退一步:“你這話可說得不對,我媽早就死了,難不成你想讓你媽……”
劉莎莎尖叫:“林清韻你太惡毒了!你居然想讓阿姨去死!”
我連忙擺手:“我什麼都沒說,是你說的!你這麼想救人,那這錢,你替他出了啊!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不用送!”
不是我冷漠,隻是每次我去看周鈺母親時,她都一臉諂媚的樣子,把我當成提款機、冤大頭,她對我隻有算計。即便我和周鈺結婚了,她也總是教周鈺把錢轉到她名下。
這種人,我不會再救她第二次。
我陪著爸爸檢查完所有項目,把醫生說的都記下,這一世,我要他好好的。不僅要健康,也要護住他的事業。
周鈺一次性打幾份工,不僅不請他的兄弟們吃飯,也不給錢給劉莎莎,甚至還找他們要錢。
他一筆一賬算得清楚,讓他們還錢。
結果當然不盡人意。狐朋狗友說散就散,隻有劉莎莎還留在他身邊。她大概覺得,我隻是一時生氣,不是真的不管周鈺了。
她還真是想岔了。
教室裏,她還在我麵前大言不慚:“我知道你現在因為我才吃醋,但你放心,我跟周鈺沒什麼的,你可以繼續資助他。現在周鈺他很缺錢,你給他十萬,他肯定會跟你在一起。”
4
“十萬?”我輕笑,“真不要臉。是誰說不需要我的施舍?你又以什麼身份跑我麵前說這些?還有,我花十萬,什麼樣的人找不到,何必找他這種——”
我撇撇嘴,嫌棄道:“他這種心高氣傲卻沒本事的人。”
餘光中,我見到周鈺走來的身影僵了僵。
他攥著拳頭似是忍耐,連續工作讓他臉色很差,表情萬分屈辱,卻低聲下氣:“林清韻,你贏了,我答應跟你在一起,你去交醫藥費吧。”
我嗤笑:“這麼為難,我強迫你了嗎?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你在一起了?”
他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你不是喜歡我嗎?我答應了。你這段時間不給我錢,不就是為了逼我就範嗎?你成功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我冷下臉,一字一句道:“我現在告訴你,我不喜歡你了。你又窮又沒本事,憑什麼讓我繼續喜歡你!你別再來糾纏我,天天伸手要錢。聽明白了嗎?”
周鈺身體晃了幾下,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就算你真的不喜歡我了,能不能,再幫我一次?”
“我從前給你的錢存到現在,怎麼都夠醫藥費了,是你自己花錢大手大腳,是你自己把醫藥費給了別人,要怪,就怪你自己,你要錢,就自己把錢找回來。”
他聽完,麵色慘白,伸手要抓我:“林清韻……”
我後退一步避開,他竟然直直地倒了下去。我心一驚,想起了前世我被氣死的場景,也是這樣,倒在周鈺麵前。
“周鈺!林清韻你欺人太甚,把周鈺給氣暈了!”劉莎莎尖叫,撲到地上查看周鈺情況。
周鈺呼吸順暢,跟我死時一點兒不一樣,隻是暈了而已。
晦氣!
我伸腳踢了踢:“喂!醒醒!”
他一動不動。
同學們都圍過來,嘰嘰喳喳,卻沒一個人上前幫忙。
我環視一圈,指著平時跟在周鈺旁邊的那幾個人:“你們幾個,蹭飯蹭得那麼高興,現在是回報的時候了,把他抬去醫務室。”
“憑什麼?是你把人氣暈的!”
我冷笑:“是你們花光了他的錢,害他沒錢吃飯還要打工,現在才暈過去了。要不要我報警,請警察來算算你們到底該不該還錢?說到底,那些錢可都是我的,我就算要回來,也名正言順。”
那幾人立刻閉嘴,不情不願地把人拉起來,扛了出去。
劉莎莎臨走前憤恨地瞪我一眼,充滿了不甘心。
她有什麼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