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宋凜意味不明的盯著,經理隻覺得那目光仿若淬了毒般殺人刺骨。
她覺得背後滲出了一層冷汗,隻怨溫初是伺候不當,這才惹惱了這位爺。
她來之前偷偷的找人打聽過宋凜的來頭,知道這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宋凜,出身於龍頭行業的宋家,背靠資產鏈雄厚的宋氏集團,其身份尊貴,如今更是律政屆風頭正盛的翹楚。
他堂堂金牌律師,軟硬不吃手腕狠厲,自出道後無敗訴,打贏的官司比比皆是。如今遊走於商政兩路,這種人黑白通吃又懂法,誰敢惹他?
這可是宋家太子爺!
經理暗歎,也就溫初這種傻帽,會不識時務的上趕著找死。
既然如此......
她看了眼臉若鬼畫符似的溫初,甚至是不需要有短暫的權衡利弊,隻想著將溫初這個倒黴蛋推出去供太子爺消遣,自然一切風平浪靜,大家整夜相安無事。
“溫初,我真是求求你了,千萬不要再給我整出些什麼幺蛾子了,我這裏廟小,得罪不起的。”
經理得罪不起這幫人,隻能拿溫初開涮,“人家宋老板今晚花的可是筆巨款,就連你的提成都翻了好幾倍,溫初,要過年了,你就不想趕緊拿了錢回家過消停日子嗎?”
溫初眼圈通紅,咬著牙拒絕,“錢我不要了,我要回家,我不幹了!”
經理氣得不行,手上狠狠的掐了把溫初,見她疼的一張小臉都皺巴在了一起,她不忘威逼利誘著,“你在放什麼屁?你來我這兒不就是為了錢嗎?我可告訴你,我那屋可有攝像頭,這是你自己答應了的。幹好這一單,十萬塊提成我肯定一分不少,這可比你天天在樓下擦桌子賣苦力賺得多!”
經理是個見風使舵的生意人,一番話講的無情徹底,一點點的澆滅了溫初試圖求饒,想要離開的希望。
也是她自己忘了,這地方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狼人窩,哪裏會有人情冷暖呢?
她來之前,竟然還在妄想會在這個人際複雜的玩樂窩裏明哲保身?
見溫初咬唇不吭聲,經理以為嚇唬住了小姑娘,轉頭對著宋凜低三下四的示好,“哎呀呀,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然不知道是宋老板大駕光臨。”
見人挪到自己麵前,宋凜斂眉,居高臨下的瞥了她一眼,連半分臉色都沒給。
經理也摸不準這位爺的喜好,見他不搭腔,有些慌的搓了搓手,仍然舔著臉賠著笑,“這姑娘平時都是在樓下打掃衛生的,沒想到今天第一次上來伺候,就給幾位老板得罪了,真是不好意思。”
聞言,宋凜眉頭一挑,目光略過麵前這張賠笑的老臉,視線落在角落裏正偷著擦眼淚的人身上。
她很瘦,或許是為了保持身材,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晃悠悠的縮在一旁,好似來陣風都能給她吹散架了。
宋凜想,她幹巴巴的,極露的裙子套在她的身上都顯不出胸前會有幾兩肉,就是脫光了站在那都看不出會有什麼滋味,怪不得一直被安排在樓下打掃衛生。
看上去,活脫像個出苦力的冤種。
眼角餘光瞥見宋凜正打量著自己的眼神,溫初怔了下,偏過頭與男人直白的目光對上,她覺得有些反胃,別過臉,不忘惡狠狠的瞪了眼宋凜。
可落在宋凜的眼裏,她這副寧死不屈的德行,像極了七年前的那個雨夜。
一切的開始,到底是誰對不起誰?
明明是她來求著他高抬貴手,偏要梗著脖子不肯服軟,非要比誰命活得長,誰比誰更狠心,更有手腕。
宋凜隻覺得眼皮子跳的厲害,他看得心煩,索性斂眉,懶得理她死活。
經理是個縱橫情場上十幾年的人精,這二人不過往來幾個眼神,她立刻會意,察覺到宋凜對溫初藏有的心思不清。
她立刻狗腿子似的獻寶,湊到宋凜的身旁小聲的咬耳朵,“宋老板,你放心,這姑娘幹淨著呢。”
大家都是成年人,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過於直白了些。
宋凜眉宇一蹙,瞧人的眼色冷了幾分,似是譏笑,“看不出來,你們平日裏就是這麼做生意的。”
經理身子一抖,不明白他為什麼翻了臉,張了張嘴,有些解釋不清。
她琢磨不透宋凜的心思,但一旁玩牌的許曳突然來了興致。
他離宋凜近了些,剛好聽了二人的談話,索性將手上的散牌一丟。
“呦,虧我還以為這妞是個夜店老手,沒想到真是個雛?”
說著,許曳撞了下宋凜的肩膀,眯著眼睛,笑的有些玩世不恭,“怪不得她看起來有些笨手笨腳的,原來是欠收拾,少經驗啊。”
他這話很露骨,宋凜冷眼看去,語氣不善,“別當著我麵兒犯浪。”
許曳自成年後,不要家裏一分一毫的在外麵混,為人是圓滑混蛋了些,但也見多了大風大浪,骨子裏偏不吃宋凜不怒自威的這套。
大家都是爹生娘養的,就算許家要在宋家的手下討飯吃,他自有成就能耐,可不受宋凜的臉麵過日子,自然誰也不比誰金貴了去。
“得了吧,少在我這耍官腔,你以為我是那些犯人,是被你嚇大的?”
無視宋凜的警告,許曳懶撒的朝後靠了靠,抱著肩膀,語氣涼嗖嗖著,“哥們,你要說這妞是你的人,我今兒肯定給你麵子不碰她。”
當下,包廂內仍舊燈光璀璨縈繞,但原本聚在一旁喝酒打牌著的男男女女,也都漸漸的注意到二人之間潛藏著的洶湧情緒,在一旁安靜了下來。
大家麵麵相覷,沒人敢說話。
唯獨在一旁沙發上的自有天地下,宋凜同許曳二人冷臉冷眼,壓抑著的氣氛下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詭譎。
而縮在一旁,此刻正偷偷擦著潦草眉眼的溫初,突然搖身變成了二人矛盾下的爭鋒焦點。
她有些不安。